「茗儿,你是说……」
江采茗点点头,「娘亲你伤心糊涂了,女儿觉得,这件事很蹊跷,这或许就是那个莺儿获取父亲信任和宠爱的方法!」
「……的确如此。」
一点一点抹干泪珠,宋依颜冷冷抬头,「好有心思的小贱人。」
江采茗点点头,「莺儿自从入府以来就一直就缠着爹爹,使尽了浑身解数,但依旧成效不大。爹爹不怎么理她,很大一个原因就是爹爹对她的来历很是顾忌────莺儿是皇上赐的,又和江采衣交好,爹爹不信任她。
可是如今,她用这一招打消了爹爹的猜忌,再往后,恐怕莺儿姨娘就要使出浑身招数去获得爹爹宠爱了!娘亲,你只顾着伤心,等于是放手在任凭那个莺儿站稳脚跟啊!」
宋依颜顿时清醒,一把反握紧女儿的手指,「茗儿,你说得对。」
她喃喃的,睁开眼睛望向夏日透彻清明的日光。
「我不能让她站稳脚跟,绝对不能。」
江采茗点点头,「娘亲,送几个丫鬟去香梨馆吧,就算不能近莺儿的身,好歹也能打探些消息。」
宋依颜微微一点头,手指缓缓放鬆。
莺儿的香梨馆裏,堆着几锭银子,几匹中等绸缎,还有几双绣鞋。
「这宋依颜还真是小气,莺儿夫人你怎么说也是个贵妾,她就送来二十两银子和这么些破布当月例,打发叫花子呢!」
白竹「切」了一声,拿起一锭银子敲了敲桌面,从鼻子裏喷气。
卧在床上的美丽姑娘嗤笑,「送的越破越好,她要是送的银子太多,绸缎太贵,我还没处施展了呢!」
莺儿眼波一转,看都不看桌上的银子和绸缎,「宋依颜送这些破烂货来,无非就是提醒我,如今管家的人是她,她想让我生我就生,想让我死我就死,想让我穿的破烂就破烂。就这么点手段,也想跟我斗?」
「莺儿夫人,咱们和嘉宁姑姑这场戏这会有用么?」
白竹嘟囔着,满不在乎的擦着俏脸上的五指印,回头问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啃苹果的莺儿美人。
「第一次当然不管用,」莺儿嗤笑,「但后面还有的折腾,而且,是那宋依颜帮我折腾!迟早有一天,江烨会相信,我和衣妃关係恶劣,我只能依附于他,钟情于他,甚至……」
她笑嘻嘻的勾着软红红的艳丽红唇,「爱他。」
白竹从柜子最裏层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莺儿夫人,这个盒子才是衣妃娘娘託付嘉宁姑姑送来的东西,说是让夫人你看了就儘快毁掉。」
莺儿前去启开,裏面放着一张纸卷,几颗蓝绿色药丸,圆形银片。她扫了一眼纸卷,将药丸银片等东西统统收入袖口,迅速烧掉纸卷,然后微微弯起了眼睛。
「白竹,」莺儿露齿一笑,摇了摇华美贵丽的衣袖,「来来来,去给夫人我寻几套破旧的内袍来,最好补丁都打在明显的地方。」
莺儿低头,提起裙裾,玲珑小巧的小脚在阳光中莹润雪白,粉缎子绣鞋波光粼粼。
「还有这鞋子,也给我拆了!」
她哈哈大笑,笑倒在床褥上。
头顶上纵横交错着艳丽的丝绦,她眨眨眼,似乎将影子投射在了丝网中,挥一挥手,仿佛蛛网上艳丽而致命的毒蛛。
晋候府,战马嘶鸣。
枣红的健烈战马高高扬起前蹄,如同暴烈甩动的红鞭,一瞬红影,长长马鬃在风中烈烈挥动,正是当初慕容尚河送给江烨的汗血宝马!
骏马前蹄肌肉饱鼓有力,每一个踢踏都将大地微微震裂不小的声响,如同滚滚闷雷呼号逼近,那马如同一隻点着了的鞭炮,狠狠向栏杆撞去!
碰!
两人都无法合抱住的粗大木栏被它那狠狠一击踢出裂纹,尘土飞扬,站在马栏边围观的江烨眸中,荡漾着激赏和血红!
这哪里是马,这简直是一头野兽!
「嗨!这马好生难驯!简直是头狮子!」
又一个马夫被高高甩飞,背脊狠狠摔裂在地上,砸出清脆的断裂声响!
抹了一把满脸的泥汗,马夫的胸口如同风箱呼哧呼哧响,他朝地上唾了一口,辣辣带血。
江烨的手紧紧扣在围栏上,少年时代的豪气一时间热血沸腾,他嘴角微微上勾,看准了那烈马风姿,就打算腾身而起,亲自驯服这桀骜不驯的烈马────
「看我的!」
清脆嘹亮的一声娇喝,江烨还来不及回身,就看到头顶飞跃而去一个娇柔艳烈的身影,红衣如血,在尘沙中翻扬起巨大红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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