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鱼随手将邻桌两杯没有动的咖啡端了过来,在下一瞬,真相之书在半空中飞舞着的十数条触手便像是找到了目标,争先恐后的涌入眼前的咖啡杯中,但它们始终将强度控制在某个范围内,防止飞溅的咖啡液溅到顾鱼的黑袍上。
真相之书心底很清楚,如果它真的不小心把咖啡溅到自己的主人身上,别说喝咖啡了,它自己下一秒就得飞起来。
而领主,却在此时悄然出现在了此地。
不,与其说是悄然,不如说是自然。
对方如同鬼魅一般现身于此片空间中,然而,尽管其出现的无比突然,却又没有丝毫的突兀与不和谐,他就像是这片空间内,从始至终所存在的一部分。
但,它身周的那些“人”,那些站在柜台后面擦拭咖啡杯的店员,喝着咖啡悠哉悠哉的在笔记本上敲字的白领,忙里偷闲来喝杯下午茶的工作者……全部都像是在此刻按下了暂停键,像是一柱冰雕般,维持着他们某一瞬所发生的动作,不再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而店内唯二两个像是没有受到影响的身影,却诡异的保持着某种互不干涉的默契,一方低着头一言不发,身周环绕着无数狰狞而滑腻的墨绿色触手,另一方的外表却看起来无比“正常”,从他的动作来看,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丈夫,偶尔玩心大发的想要捉弄自己的妻子,但又担心自己的妻子无法看到躲藏起来的自己一般,所以最后近乎毫不遮掩的站在了对方的身后。
他站在十分明显的窗口,只需自己的妻子回过头,就能看到和她日夜相拥的身影。
它却又站在隐蔽无比的黑暗中,无论何样的目光向此处投来方向,都不会发觉这里还存在着一双思念的眸。
直到那道背影彻底消逝,死寂的咖啡厅内,才忽然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顾鱼,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
虽然是在与顾鱼说话,男人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道背影消失的方向,像是在极力眺望着对方所留下的缕缕痕迹:“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你们镇中某位内鬼的具体身份。”
顾鱼低着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对方所说出的话。
随着真相之书伸出的触手咕噜咕噜的喝完了面前所有咖啡,古籍本体也在顾鱼的怀里翻了个身,几条没有收回的小触手正搭在她的手腕上哼哼唧唧,像是某种小宠物一般在她的怀里撒娇。
到了这时,顾鱼才开口回应:“看来在[梦境]中时,你可以不必担心触发某种限制。”
领主似有似无的笑了一声:“一点钻漏子的小手段而已,但结果还算不错。”
“那就说说具体的交易内容吧。”
顾鱼伸手逗弄着怀里的真相之书,头也不抬的开口:“正好,我其实也正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其实,越是重要的事情,在商讨时反而显得越发简短和直白。
因为在将它们说出口前,你其实已经将这些话所凝炼和思考了无数遍,而这个过程像是是在一层层刮去它的血肉,最后仅剩下其内毫不遮掩的累累白骨。
于是,在简短的交流后,顾鱼和领主便确定了这场交易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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