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雪停了,可巷子里的雪却已经积深了。姜荺娘在快要走到家门口的地方摔了一跤,整个人都陷进了雪里。她趴在雪里,一动不动地。也许是需要清醒,也许是懒得动了。姜家二房的蓉妹妹上吊了,被大房已经嫁出去的萍姐姐直接被夫家送到的家庙里度过余生……只有她,为了活下去……为了不死在林清润前头,暗地里给人浆洗衣服,给人做绣活。又为了救她爹,去做了婊、子,在心里还想给自己立牌坊。这一年,未经世事的姜荺娘尚且还不明白,人生并不是只是贞操二字。她只知道,她的天都塌了。她恨透了林清润那个令人作呕的伪君子。姜家未出事的那年,林清润将姜荺娘约到了城郊的桃花坡上。那时候林清润看见她的时候还是满脸的欢喜,略有些羞涩道:“荺娘,我……我已经说服我爹娘了,等过两日,他们便会上门去提亲。”“荺娘,你一定要答应,我保证,我这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彼时姜荺娘心性单纯,前头就得了他好些的甜蜜攻势,他又如此哄着她,捧着她,她一个单纯的小姑娘自然是招架不住,只羞红了面颊,那娇羞姿容映着灿烂粉嫩的桃花漂亮地像是桃花幻化成的精怪,她都不敢直视对方,只侧过头去抬眸匆匆扫过他盈溢着深情的眸子。“我信你,你必不会辜负于我……”她声音细弱似蚊吟,眼角也止不住轻染了层粉晕。与他定情在桃花坡上,一个似青竹翠玉,一个似娇花妩媚,真真是极为美好的画面。只是画面一转,她就看见他面无表情地带着官名闯入了姜宅。“荺娘,我有公命在身,逼不得已……”他一副情深不能自已的模样,好似做什么都是被逼的。再后来,姜荺娘流落街头,就看见他与另一女子锦绣衣着,光鲜亮丽,又同车而行。姜荺娘过上了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饿得胃疼,终于不得不放下大家小姐的尊严,为生计而活。那日她正在院子里替人浆洗衣裳,天寒地冻,一双手泡在水里,搓揉着厚重棉衣。那林清润便忽然出现在她面前,锦衣玉带,身姿若竹,哪怕是跟在他身边的小厮,模样都要比她体面三分。他红着眼睛将她的手从冷水里抓出来,质问她:“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姜荺娘满腔的冷意,心里也再无半点热度,“不是拜你所赐?”林清润道:“荺娘,你跟我走好吗?我再也不会叫你过这样的苦日子的……”他心疼地把她的手揣在袖子里,想要将她的手重新捂热。姜荺娘想,他若是在她最苦最难熬的时候出现,指不定她就为了过上温饱且有人伺候的日子就应了他。至少那时候她还能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他是被逼的,他是爱自己的。可是在她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时候,连掉地上馒头都愿意捡起来吃的时候,她就再也不相信当初那些虚假而令人作呕的誓言了。“你若真心爱我,就把姜家还给我,不然……我姜荺娘就是冻死在这街头里,也绝不会再与你有任何瓜葛!”她甩开他的手,拿那冰冷刺骨的井水泼他满身。他身边的墨书甚是气恼地嚷嚷:“我们家少爷为了你牺牲得还少吗,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狠心的人,这个天往他身上泼冷水,我家少爷有个三长两短,林家绝不会饶你!”姜荺娘冷冷地看着他们主仆,冷冷地看着一副很是受伤的林清润,一言不发。她不过是叫他尝一尝,她曾经的遭遇而已。“滚——”她对林清润说道。林清润脸色白了红,红了白,他生来清贵,从未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指着他的脸对他说出这样羞辱的字眼。可他的脚愣是黏在了地上一般,脸色苍白脆弱地立在原地,最后还是被墨书连推带拉地离开。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再后来,姜荺娘便听说了父亲在牢中生了重病的消息,便再坐不住,四处奔走,想要寻出丁点救父的门路来。噩梦做完了,姜荺娘睁开眼,屋子里冷得像个冰窖。你还别说,这人越是贱,就越死不掉。她昨夜明明伏在那雪上好久,可一夜之后,连个伤风都没有。姜荺娘从前可是个手指稍沾冷水都会打喷嚏的人,如今却活成了阴影里的蟑螂一般。“有人在家吗?”外头有人叫门,她起身来稍捋了捋头发,便去开门。在她门外的巷子里停着一辆装饰鲜华的马车。在那一瞬,姜荺娘险些就以为是庄锦虞派来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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