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他又分外在乎,那是他的族人,他的家,如果什么都没有了,他自己性命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这几天多少也在阿诺德林琳艾米交谈里知道一些吉光的往事,他现在很想知道,是不是顶着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就可以毫不犹豫射杀掉自己的爱人、朋友、家人。
可是夏目蠕了蠕干涩的嘴,像一条海啸过后搁浅的鱼,他蠕动了半天嘴也无济于事,稀薄的空气现在像沙子水泥一样塞进他的鼻腔,呼吸道,肺部。
他大口喘着气,可是仍然只有窒息等着他。
吉光红着一双眼,线条利落的嘴唇紧闭,他扭头看了夏目一眼,没有安慰,没有眼神交流,他像披着黑袍拿着镰刀的死神,他继续走向下一个房间。
“嘭,嘭,嘭。”
夏目跟在吉光后面好像一道幽灵,他脚底虚浮,站不稳也看不真切,他们形成了默契的配合。
吉光射杀后,夏目负责燃烧碳化尸体,他们像两具行动的死亡机器,高效、冷酷、快速、快得对方还没来得及惊叫恐惧痛苦。
说不清用了多久,整整213个房间,空气浑浊的看不清所有局势的时候,一切结束了。
只剩下偶尔火星噼啪作响,浓烟触动了头顶的灭火装置,在这没有白昼没有晨光没有晚霞的狭隘闭塞的地底,下了一场狂风骤雨。
吉光和夏目没有动,这从顶而下的水,似乎能冲刷他们的痛苦,哪怕是万分一。
“联合政府来了多少人马?”夏目突然开口。
“不清楚,但是先驱应该不是很多,几千人足够。
主要是武器装备绝对碾压就可以了。
他们不是为了全部毁掉,他们想看看几万人的活体实验,最后能养出来什么蛊王。”吉光睁开眼睛,擦了一把脸,他疲惫地脱下外套,胡乱擦了一下。
“最无法控制的部分解决了,然后其他沉睡者那边的克隆性,三个字,听天由命吧。”吉光沉声道,他单脚撑地,虚虚看在冷硬的墙壁上。
夏目低头不语,黑瘦的脸整个凹陷下去,族人现在零星散落,夏尔巴人消亡已成定局。
和所有的大势所趋比,蝼蚁的努力显得很可笑,很可悲。
夏目眼睛酸胀,可是他却不可抑制地发狂想笑,倾尽所有换来的只有虚无。
“哈哈哈哈哈,怪不得你们一个两个都想重生,复制,永生,以为一遍遍重来就可以有机会掩盖修补问题,都是狗屁!你们狂妄,自大,傲慢,自以为可是!”
他笑得不能抑制……只是着笑比哭还难听。
“他们理应受到惩罚……”
夏目笃定联合政府勾结阿塞尔和陆之行,做了眼前这一切。
他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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