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卿言方才看到他们这一帮人后就生怕会出事,一直跟在后面。只是先前插不上话,此刻才终于寻到了机会走上前来,温声说道:“泽昌,此事就这么算了罢。你爹不也说了么,到底是你打坏了他母亲的遗物在先,他打你一拳,忍忍也就过去了。”“我爹?少拿他来压我!就一个破玉瓶而已,值当打我?当时有旁人在场,爹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心里可是心疼我得紧。”江云昭本就希望今天最好能安安稳稳地度过,如今跳出来这么一帮找茬的,心中不免有些厌烦。她原是按捺住性子好生说话了,偏偏这人不依不挠咄咄逼人,心里的怒气就有些往外冒。就这样,她也还能克制住。可听到此人是因打坏了人家母亲的遗物而被揍,却反过来要寻那人晦气,她再也忍不住了。父母双全之人,哪知失去至亲的苦痛?父母留下来的东西,别说是一个玉瓶了,哪怕是一个勺子、一根筷子,都恨不得完好保存起来才行!偏偏他做错了还总是这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对方只打了他一拳,着实太轻!江云昭心底的厌恶更甚,再开口,语气便有些不善,“既然是你有错在先,大家一人一次就也扯平了。要我看,还是你占了便宜的。毕竟伤处几天就能好,可是亲人的遗物,却是怎么都无法复原了!”廖泽昌显然没料到一个小女娃娃居然会这样驳斥他,明显愣了下。等到反应过来,他怒气更盛,当即撸了袖子朝着江云昭跟前逼近,阴沉沉说道:“呵,小黄毛丫头,胆子倒是不小!我来找人,碍着你了这是?识相的就将他下落赶紧告知!惹怒了我,没你什么好果子吃!”江云昭年岁不足身量尚小,面对这样比自己高大的含怒少年,依然仰起头来与他对峙。对着蛮横不讲理之人,一味退缩又有何用?真要出了事儿,江家也脱不了干系!“你找人没碍着我什么事。可是你在内宅里乱跑,我却不能坐视不理。这里可是我家!”她铿锵说完,寻机微微侧过头去,飞快地看了楼卿言一眼。楼卿言看到后,轻轻颔首,拍了拍廖泽昌的肩膀,低声说道:“这里是江家内宅深处,我们这样随意闯进来,若是被宁阳侯看见了,可是麻烦一桩。若是他将此事说出去,楚姑娘知晓后,怕是更不会理睬你了。”廖泽昌闻言表情僵住,眉角抽了抽,扭头问他,“此话当真?”“嗯。江家和楚家十分相熟,楚姑娘又最厌恶唐突无礼之人,你还是当心些的好。再说了,他好歹也是你堂兄,他母亲可是你伯母。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廖泽昌咂了咂嘴,就也有些动摇了。他原打算凑着在旁人家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教训那家伙一顿,谁知对方功夫不错,他绕了许久都没截到人。刚刚好不容易见到踪影了,正叫上人准备好好大干一场,却碰到了不太听话的小丫头。不过,如果因为这件事而惹恼楚姑娘,仔细想想,确实有些不太划算……“我们走!”廖泽昌挥了挥衣袖,晃着身子走了两步,又忽然折转回来。上下打量着江云昭,他硬邦邦问道:“你是江家哪个小丫头?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和我硬扛着。”江云昭摸不准他问起这个是因何缘由。万一被他惦记上,过会儿借机报复……她可没那个闲工夫与他瞎扯。好在家里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姐妹有好几个,糊弄他一下也没甚打紧。江云昭便道:“胆子是大是小又有何干?左右道理在我这边,有什么事情的话,世子哥哥定然会给我做主,自然不会怕你。”楼卿言目光闪了闪,又快速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所有神色。众人都知江承晔只有一个嫡亲的妹妹。如今这个女孩子唤他“世子哥哥”而不是“哥哥”,大家只道她是其他三房的孩子,并未想到是江云昭,故而神色间也就没那么紧张了。这件事说大了能颇大,说小了,不过是他们与个小姑娘拌了几句嘴的事儿。就算是侯府里的姑娘,只要不是行七的那一个,护短的宁阳侯和侯府世子也不会多管,顶多被责问几句说些好话便罢。少年们又吵吵嚷嚷了几句后,楼卿言寻了个由头,大家便也离去。江云昭刚刚松了口气,就见最后面的楼卿言回过头来朝她歉然一笑。她摇摇头表示没什么,楼卿言微微颔首,就也走了。待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又停了片刻,江云昭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正欲离开,就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呵,小白兔长了牙后,咬人还挺疼。”☆、道谢那语声清朗,隐隐有金石之音。江云昭听闻,不由自主就回身看过去。一个少年从草丛中站起身,边拍着衣衫上沾着的草屑边朝她走来。许是感受到了江云昭的注视,他微微偏过头,闲闲地勾了勾唇角。江云昭这才发现他生得极好,抬眼挑眉间,光华顿生,顾盼神飞。扫了一眼挂在他身上的歪歪垮垮的外衫,江云昭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秦氏平日教导她不仅要注意言行举止,也要注意打扮得体。这些想法已经深入骨髓,眼前少年已有十四岁左右,还是这般随意的模样,她自然有些看不惯。“方才你在说谁?”她不着痕迹地退后两步,脆声问道。“自然是在说你。刚刚伶牙俐齿的模样,与你小时候可真不一样。不过,幸好你把他们挡住了,不然又要费不少力气。”他缓步行来,摸着脖颈侧了侧头,咝地倒抽一口凉气,喃喃自语道:“那地方果然有点太湿了,下次应当寻个干燥些的地方。”江云昭听出他就是那‘泽昌’在寻之人,不想沾惹是非,道了声“我还有事就此别过”,转身就走。身后之人扬声唤道:“哎,跑什么?话还没说完呢。”她仿若未闻,脚步越来越快。廖鸿先遥遥唤她,“喂,小兔子!”江云昭不理他。他就又唤:“江七!”这就说明此人认出她的真实身份了。再不回头,怕是连她的名字都要冒出来了。江云昭无奈,慢慢转过身,露出个看上去颇为真诚的笑容,“公子你待如何?”廖鸿先摘下袖口上的一片树叶,随手甩掉,头也不抬地说道:“小时候你还没长牙,怎么逗你你都一直笑。现在倒好,脾气见长了。”他一再如此说,可见两人以前当真是见过的。江云昭这才认真打量了他一番。明粹坊的衣衫,做工精细,华丽名贵。可惜的是他穿得太随意,没一样束紧扎牢靠的。得亏了他样貌极好,硬是将这样懒散没正形的装扮穿出了风流之意。不然这些衣裳搁他身上,那可真是浪费了。这样一个气质独特外观惹眼的家伙,若是她年岁大些后见到,自然会印象深刻。可是她此刻完全记不起他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父母出事后,她未曾再见过此人,长大后自然也就没什么印象了。如此一想,她心生警惕,问道:“你是何人?”廖鸿先讶然直起身,扶额笑道:“是了,你那时候太小,当然不会记得我。”说罢,抱着拳朝江云昭拱了拱手,“谢过姑娘刚刚的出言相助。”一个半大少年对着比他矮了两个头的八岁女童躬身做这般的感谢动作,颇有些不搭调。可是因着他吊儿郎当的模样,这情境反倒现出一种诡异的和谐来。对着眼前真心实意道谢之人,江云昭再不喜他,却也顾念着他一片诚意不好多说什么。半侧过身让了下,她只得如实回道:“没甚么。我那时确实不知道你在哪里,当不得谢。”“我谢的不是这个。”廖鸿先一句说完,看江云昭又垂眸细想,忍不住笑道:“丁点儿大的女娃娃,心思倒是挺重。当心想太多长不高。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偏门侧门?我不想遇到那些人,你能否帮我寻个妥帖的路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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