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
面对征服王相当郑重其事的询问,埃尔梅罗二世一时怔在原处。
他沉默少顷,似乎内心经过了相当激烈的天人交战,最后终于有了决断,缓缓吐出一个答案:
“在下……诸葛孔明。”
这明显缺乏底气的声音刚一响起,就在征服王“嗯?!”的严肃目光之中,心虚气短地减弱下去。
“好吧!我承认!我是拟似从者,只是承载了那位大军师的灵基而已!真名是埃尔梅罗二世!这总行了吧!”
仿佛破罐子破摔一般,又莫名给人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慨然赴死(???)感,埃尔梅罗二世紧紧闭上眼睛,大声且悲愤道。
……不是,二世老师你说真名就说真名,干什么要用这种有点像是闹别扭,又有点像是在撒娇,但是尽管如此,其中的亲昵抱怨意味却得是聋子才听不出来的语气啊……
且不论征服王和韦伯·维尔维特对此会作何反应,总之阿纲是叹为观止。
只可惜,这里还真的就有一个聋子(非贬义)——
“埃尔梅罗二世……埃尔梅罗?!”
相比于征服王,对某个名字更具敏感性的韦伯·维尔维特无视了埃尔梅罗二世明显带着许许多多复杂感情的神情和语气,第一时间紧紧抓住了对方话中对他而言的唯一一个重点,瞪大眼睛看向对方:
“你是肯尼斯的继承人?”
“……即使只是听讲生,与那位肯尼斯卿并没有实质意义上的师生关系,对于曾经的讲师不加敬称也实在太不像话了!”
埃尔梅罗二世先是习惯性斥责了一句。
不过,看着征服王闻言微微挑起的眉头,他小小地“啧”了一声,按捺下心中翻涌而起的烦躁,生硬地试图缓和下语气:
“就算你心中对他有再多不满,认为他不配得到你的尊敬,可也别忘记你之所以能召唤出征服王这般强大可靠的从者,是因为你私自盗取了肯尼斯卿的圣遗物。”
“那是……”韦伯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在埃尔梅罗二世扫视而来的冷淡目光中呐呐止住话头。
“不问而取视为偷。”
自从两人见面起,这是埃尔梅罗二世面对韦伯·维尔维特时,态度最冷静也是最非情绪化的一次。
可他在这样的状态下说出的话语,却比之前的任何一句情绪化的,或者说在韦伯看来“毫无道理”、“莫名其妙”的斥责都更让后者感到难堪。
“就算你认为这是一种‘报复’——对他看不起你、把你当作笨蛋,将你自认为‘杰作’的论文视如笑柄的报复,”埃尔梅罗二世语带叹息,“但你偷走了原本属于肯尼斯卿的圣遗物,这是以任何理由作为借口,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韦伯沉默着低下了头。
阿纲感觉他都快哭了。
……也是。
韦伯虽然比这一世的阿纲年纪要大上一点,但如今也不过就只有十九岁而已,正是一个男孩子最敏感最爱面子的年纪。
埃尔梅罗二世就这样当着阿纲和征服王的面,毫不客气地指出韦伯所作所为的不正当性,换成是任何一个与韦伯同龄、十九岁的少年人在这里,都会感到窘迫不堪。
阿纲看着对面低低垂着脑袋,双手几乎要把紧紧揪在其间的裤料拧破一般,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出声的少年,无声叹了口气,刚想站出来打个圆场,就听埃尔梅罗二世重重叹了口气,声音竟出乎意料,变得温和而语重心长起来:
“我说这些不是想要指责你什么。”
——韦伯就是曾经的他自己。
他知道同为“自己”,韦伯早晚会意识到自己在这次圣杯战争中所犯的错,所做过的一切错误选择。
他也知道,即使日后会意识到自己偷走肯尼斯圣遗物的行为有多么不正当,【韦伯·维尔维特】对于偷走圣遗物这件事,都绝对、绝对不会后悔。
——因为,不这样做的话,他就无法与征服王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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