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贼近来最喜在落霞楼里厮混,似看上了坊间新来的小戏子,成日邀来唱戏,等戏散了便独留那小戏子饮酒作乐,那时动手清静。”小葵在风中道。
她转头望,暮色里那素黑身影虚虚袅袅,凌然其间,心有丝微而不足已道出之震感。
落霞楼里鼓乐渐消,小戏子正拾级而上,怀中抱着一大坛子酒。
“唉……”小戏子怒视着挡于前的小葵,忽感身乏无力。
小葵手心幻出一株闪着透亮金粉的蒲公英,在她眼前晃了晃,心念一动后道:“从现在开始,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知道吗?”
小戏子双目中闪过金粉,面目僵化答:“知道。”
小葵笑着,望向立于窗外的他,手中的蒲公英在酒坛口一点,道:“让樊北生把酒喝了,再把他的发冠饰物给我扒干净了,哦,上下里外搜仔细点,莫要放过那些不起眼的小东西,摆放整齐后来寻我。”
小戏子点头,须臾回,领二人上楼。
至内室,前头小戏子和面具人一步未疑匆匆行,小葵的步子却变得小而慢,她仔细挑开珠帘,朝里张望许久,才抬腿缓入,每步皆走得谨小慎微。
“他的东西全在这儿了?”小葵扫了一眼桌面,问着。
“搜到的全扒下来了,只给盖了层薄被。”小戏子答。
一个手刀落下,小戏子应声倒在面具人脚边的地上。
她深吸口气,走到床前看着昏睡的樊北生,手心幻出一株闪着透亮金粉的蒲公英,口中道:“一花入水窅然去,别有洞天非人间。”
金粉点点而下,只一瞬又纷纷四散,无一能入樊北生之躯,小葵心惊,原以为慕怜说的是樊北生佩有镇邪之物,除之则矣,如今看来另藏玄机,她望着面具人,一时不敢妄动。
“这就束手无策了?”他问。
小葵才看向他,忙又低了头,支支吾吾道:“我…我…也是…百来年头一回遇上啊。”
面具人道:“设个结界。”
小葵闻言立行,结界霎时封了楼。
他凝神静气,口中念咒,一只琉璃瓶忽现,悬于樊北生卧榻之上,一缕淡淡的金光自其口若丝线般抽出,绵延不绝,过了一会儿,越抽越粗,也越来越急,就听得声骨裂,一道镶着金边带有朱砂咒玄色神印的黄符飞出,在半空中好一通挣扎后,终是入了琉璃瓶中。
“这是何宝贝?”小葵忍了好久,还是问了。
“它叫悬空瓶,该你了。”面具人只道。
小葵此时正偷偷打量悬空瓶,满心满眼都道,好宝贝,真是好宝贝,要是能摸摸它就好了。
“咳咳,看够了吗?”面具人道。
小葵这才收回视线,幻出蒲公英,唇间微动后道:“坐起身来!”
便见樊北生若牵线木偶般坐了起来。
“樊北生,望月池中的密道有几关?”小葵问。
“有九关。”樊北生幽幽地说。
“怎么解第一关?”小葵问。
“望月池旁有棵紫薇树,那树有根蜷曲的小枝丫,将枝丫折上三折,在水面正对树影处,投下我银冠上的夜明珠,待水开,巨石露,将紫铜壶上的铜蟹嵌于上,水道便启。”樊北生的嘴一张一合。
“第二关呢?”小葵问。
“二、四、六就要去问沐卉那贱人了,我亦不知。”樊北生咬牙道。
“那三、五、七、八、九呢?”小葵急问。
“三、五、七、八皆藏在我最喜爱的一套小蟹茶盏里,打碎……打碎…它甚可惜……”樊北生气急,指尖轻颤。
“第九关呢?”小葵跟着气急。
“第…第九…关…是送…送给含烟的…匣…匣…匣子,她…她知…道…开…匣子…的…方…我…”樊北生说着,一口气只出不进,话到嘴边生生接不上气,昏死了过去。
“唉,怎会…在这节骨眼上昏死!再来一次!”小葵想着强行施法。
“匣子?”面具人沉沉道,“不用操之过急,下次再问吧,若将人弄死了,就永远不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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