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闻贾元春之声,只有她身边女官威严的发话曰:“免。”
众人退却,回到荣庆堂内,各自换下诰命大妆,贾母由邢氏等人陪着,在正室休息。
探春姐妹则是在冬暖阁里议论纷纷:
“你们可看到娘娘的容貌了?”
“不成呢!我脖子都仰酸了,也只瞧见娘娘背影和凤冠,当真是风衣万千呐!”
大家正说得欢喜,又有人来报,贾元春过来了。
众人连忙起身整理,贾母忙携大家跪迎。一手搀贾母,一手搀王夫人,行至贾母正室。
彼此上前厮见,贾元春满眼垂泪,上前欲行家礼。
众人又俱是长跪不起,贾母只道:“何以使得!”
贾元春作罢!忙亲手扶贾母和邢氏起来,站到王氏身旁。
携着贾母和王氏的手,三个人满心里皆有许多话,只是俱又说不出,只管呜咽对泣,皆是垂泪难言。
贾元春折身到她们这侧,又环绕着一一端详李纨、尤氏、惜春、探春、迎春几人,最后停到贾琬春跟前。
贾琬春瞧见了她如今的模样,华服美冠之下,她容貌明艳,整个人珠圆玉润,雍容华贵。已经少了从前青涩骄傲的模样。
见各个都悲悲戚戚,眼含热泪默默无言。贾元春忍悲强笑,安慰贾母和王夫人道:“当日既送我到那……”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只因看着贾琬春那双沉静幽深的眼睛,她忽然忆起当年,大伯父无数次劝诫她,让她不要入宫,后宫深是海,波涛汹涌危险万分。
看她偏不乐意,年幼的她,在祖母和母亲的讲述下,心底全是对宫内的无比向往,然而,这么多年的艰难求存,如今的身不由己,谁又知道她内心的苦涩和无助呢!
她也曾怒怪过大伯父,不给她半分帮衬,然而时至今日,她心底已经变得莫名复杂起来……
贾琬春见她一直面色复杂的望着自己,也坦然的回望着她,并不言语。
良久,贾元春轻轻抽泣一声,说道:“好容易今日回家,和大家亲近一会儿,不说说笑笑,反倒哭起来。”
说到这句,不禁又哽咽起来,直扑入贾母和王氏的怀中抽泣。
上首的女官见状,不苟言笑的提醒道:“启禀娘娘,归坐吧!”
贾元春抽泣的转身,两位女官已经一道上手,拉扶着她落座了,旋即又一刻不离的站在她的身侧。
贾元春全然不敢置喙,不舍的回到上首坐定,眼中满是悲戚,失魂落魄的喃喃道:“一会子我去了,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们再见面!”
引得大家又是一阵抹泪不止。
直至外面来报,两府男丁和仆妇奴婢们要来请安,贾元春才回过神来。
又噙着泪问及,“薛姨妈,宝钗、黛玉怎么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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