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懂。&rdo;&ldo;谅你也不懂。&rdo;&ldo;我有个好主意,周雷!&rdo;这家伙从来都是这样称呼我,&ldo;你不是也不知道他们俩后来怎么样吗?又不能去问姐姐。咱们就给&lso;那个人&rso;打个电话吧。现在就打。你说怎么样?咱们问问他,这不就可以知道了?&rdo;&ldo;这这这,万万使不得。而且,那个人现在在加拿大,很远,我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rdo;&ldo;我姐姐一定知道。&rdo;&ldo;不会,你姐姐跟他早就没联络了。&rdo;&ldo;她可以不给他打电话,但是她一定有他的电话号码,肯定。&rdo;这家伙激动得在被窝里翻个身,眼睛闪闪发亮。我后来就睡着了,不不也是。在讲完这个乱七八糟的故事之后。黎明,我醒来。发现自己以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和衣窝在这小家伙身边,还发现天杨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脸。我突然睁开眼睛让她吓了一跳。&ldo;你爷爷还好?&rdo;&ldo;好。&rdo;她说。&ldo;你还挺乐观。&rdo;&ldo;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睡吗?我要去买早点,我奶奶也是刚刚才睡下。&rdo;&ldo;我跟你一块儿去。&rdo;&ldo;我去换衣服。&rdo;她走出去,不不突然睁开眼睛,凑了过来。&ldo;周雷。&rdo;他声音发颤,&ldo;她刚才亲你了你知道吗?我偷偷看见的。你睡着了,她就亲你了。&rdo;&ldo;她亲哪儿了?&rdo;这才是重点。&ldo;当然是嘴‐‐&rdo;他眼睛发亮,我想我也是。记住我们以为不能承受的孤独(8){天杨}龙威找到了合适的骨髓。这些天病房里热闹得像是菜市场,又是北京上海来的专家会诊,又是电视台的来录像。叶主任陈大夫们于是一会儿一脸媚笑地向专家们讨教手术方案,一会儿又一脸谄笑地面对电视镜头。更可怕的是,即使没有专家也没有记者的时候他们也似乎习惯了将这种谄笑或媚笑粘在脸上,捏捏龙威的肩膀,&ldo;要是手术成功了,咱们医院还得感谢你呢。&rdo;据袁亮亮说这话的潜台词是:小子争气点儿,别他妈丢人现眼地死在手术台上。用一向乐观的龙威自己的话说,就是:现在我是咱们科的形象代言人。周雷现在来找我的时候总是西装革履的,一副滑稽的良民相。不过科里其他人‐‐包括叶主任跟我的看法都不太一致,他们说:小伙子越来越帅了。好不容易等来的星期天,下午杨佩请我们几个去钱柜唱歌,算是告别。没请周雷,因为她说这是纯粹的女人聚会,一面说一面对大堂里几个衣着光鲜暗香浮动的男人大胆地抛了个媚眼。台湾超人气组合:she,三个最红的小姑娘。我已经不大了解现在的流行音乐了。杨佩和小郑在热情奔放或者歇斯底里地合唱她们的歌。其他几个女孩子也跟着她们起哄,包厢里的气氛很high。我盯着屏幕,这歌词倒是写得挺有意思。&ldo;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你主宰,我崇拜,没有更好的办法。&rdo;我好像看得见一个第一次让男人冲昏了头的小姑娘狂乱的眼神。杨佩转过脸,拿着我的手机挥来挥去,当荧光棒使。我这才看清楚上面绿光一闪一闪,是来电的标记。&ldo;喂。&rdo;走到走廊上,寂静一瞬间给了我当头一棒。&ldo;喂。天杨。&rdo;电话的线路好像效果不大好。是不是真的?&ldo;天杨,听得出来我是谁吗?&rdo;当然听得出来。别说是七年没见,就是七十年,我也听得出来你是谁。&ldo;你好,江东。&rdo;&ldo;天杨,你好吗?&rdo;&ldo;好。&rdo;大脑一片空白。&ldo;刚才我先打到你家去。还好你家的号码没变。是一个小孩儿给我你的手机号的。&rdo;我慢慢地跟他寒暄,说的全是些废话。本来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一想还是算了,这种问题颇有点调情的性质在里面。坦白说我不大记得我自己说过什么,只记得他说他下个月休年假会回国来,剩下的,好像还说起了他曾在多伦多的大马路上戏剧性地碰到了吴莉‐‐我们的班长吴莉现在变成空姐吴莉了。江东说她还是一如既往地&ldo;强悍&rdo;。他语气不紧不慢,毫无暧昧,好像他是每个礼拜都会这么给我打一个电话。道别时他说:&ldo;没什么。就是想问个好。&rdo;没什么是吧。那是你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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