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川身形一闪,一拳狠狠痛击在司马齐腹部!孟涵没见过桥川打架。在她的印象里,桥川一直是温和且从容的。然而此刻他一拳接一拳,没用任何术法,单纯用身体来打击司马齐,目眦欲裂的样子与平时的温文尔雅完全相背。桥川最后一拳打在司马齐左脸上,对方扶着旁边的大椿树勉强才立住身形。“不得对孟涵大人无礼。”“哼。”司马齐毫不在意地吐出一口血沫,嘴角却还在笑,“孟涵,看来你又养了一条好狗啊。这一只跟当年的岁寒相比如何?比岁寒更能冲你摇尾巴吗?”孟涵忍无可忍,连断水刀都来不及召出,右手挟着术法直冲司马齐面门而去!疾风如利刃一般,甚至将一旁的大椿树粗粝的树干都割出几道口子,然而司马齐全身上下却没有一丝伤痕。“孟涵,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忘了我身上还有你的心血吗?”司马齐说完,竟凭空消失在一阵风里,只余下一句话音带着浓浓的嘲笑。“孟涵,你找不到我的。你不用妄想拿到崇伯书。就像你救不回岁寒一样,你也救不了孟婆庄、救不了地府。”桥川看孟涵踉跄了一下,连忙伸手扶住她。孟涵没有推开他,半倚在他身上缓缓坐到了地上,全身颤抖几乎脱力。桥川心念一动,双手由扶变成半抱,在孟涵身边坐下,又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在她肩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直到感觉到她的颤抖渐渐消失。孟涵感受到旁边人心口的温热,也觉得自己不那么冷了。“阿川,你的心明明已经许久不曾跳动过了,为什么你还是暖的?”桥川又将她肩膀上的风衣紧了紧,没说话。孟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她已经无欲无求很多年,岁寒死后的日子平静得如同永远不会起波澜的井水,她是沉在井底的一只青蛙。她知道只要跳出去就能看见更美丽的天空,甚至能够伸出手去触碰到某一颗星辰。但她宁愿永远待在井底,永远守着水底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能代替那一弯早已消失的月亮,她也不想让那弯月亮被代替。只是在今夜,她突然很想悄悄伸出手,哪怕只是轻轻碰一碰那一颗明亮的、在黑暗中给予她光亮的星辰。桥川低下头,正好碰上孟涵望向他的目光。那样普通的一双眼,没有印宁神之眼的璀璨光芒,此刻却映着漫天星光,清明澄澈地看着他,眉眼含笑,眉目如画。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吻一吻那双眼睛的欲望。然而最后一刻他还是忍住了。桥川别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无异,“我……属下有责任让孟涵大人安然无恙。”孟涵转过目光,觉得身边的温度好像低了一点。二人一时无话,沉默地看着夜空。孟舒之国中一切皆如当年,洪荒之时,神魔之时,满天星月尚无诸仙统率,散散漫漫地零星闪烁着,偶尔有一两颗闪一闪,映着地上的人的命途多舛。“你看那颗星星。”孟涵伸出手指着北天上一颗隐隐闪着红光的星辰,“那颗星是摇光,又叫破军。”桥川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望过去,那颗星辰位于北斗之末,却隐约有超越文曲之星的趋势。“破军星主耗,军中先锋,以破坏为唯一使命。破军化禄,先破后立,故而映在人世间多为战神,一战功成而万骨为之枯。”孟涵的声音在夜幕下多了一丝空灵,这样一番娓娓道来,仿佛连附近的走兽都沉寂了,唯有旁边的大椿树垂下枝条,轻柔地拂过二人的身侧。“几千年来,破军映过很多人的命格,杀神白起、西楚项羽、兵仙韩信……而在东晋一朝,那颗星照耀的是司马皇族的最后一人——晋恭帝的外孙,司马齐。”【憎·遇泽】3西晋一朝,泰山府君岁寒殁于天劫。泰山府君本为山灵,因而与诸神不同,死后不得归于昆仑,魂魄重归泰山,仅设灵位于泰山顶八十一阶汉白玉阶之上的府君殿,留衣冠冢于泰陵。“孟涵,走吧。时间到了。”平日里跳脱的少年换了白衣,轻轻拽了拽跪坐在地的少女的衣袖。孟涵恍若不闻,连目光都呆滞,怀里紧紧抱着一件素白的长衫。那件长衫衣料精美,袖上用银线细细绣着几枝修竹,在门□□进来的阳光下闪着粼粼光芒,见之夺目。“孟涵。”阿鸩又叫了她一声。孟涵脸色苍白,全身僵硬得像一座石雕。她听不见阿鸩的声音,也看不见刺眼的阳光,目之所及只有那一身白衣,和那张永远微笑望她的脸。可现在那个人在哪里?往日里都是那个人来叫她起身、用膳,是那个人教她各种稀奇古怪的小术法、陪她练剑、陪她处理地府里的公务,是那个人陪她度过了如此漫长而绝望的时光。今日已过寅时了,怎么还没来陪她练剑?今日是怎么了?府君殿里怎么这样安静?没有人抱着大摞的地府公文来这里寻她,也没有小妖怪来状告隔壁的黄鼠狼偷吃了他家里的鸡,连阿鸩那只闲不住的鸟都没有上蹿下跳。是发生什么了吗?泰山上出了事情吗?那个人是去处理了吗?为什么不告诉她?她是酆都大帝亲封的泰媪,她可以帮上忙的。孟涵的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指尖感受到柔软的布料。啊,对了,这件衣服还没有送给他。这是她跟天界的织女学了好久才学会绣的修竹。拿惯了刀剑的手拿不稳细细的绣针,她练废了无数匹织云锦才有了这件长衫。要去送给他。他明日要召集泰山上的妖族宣布今年的年关之事,这样重要的场合,一定要穿着她亲手做的衣服去才好,也省得那些老妖怪总是嘲笑她不会女红针纺之事。一想到这里,孟涵仿佛突然找到了目标,抱紧了怀里的长衫勉力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她要找到那个人,要把这件长衫送给他。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孟涵!”阿鸩本以为她心中痛极,没料到她突然起身而走,连忙追出去。然而孟涵只跌跌撞撞地冲到殿门便停下了脚步。泰山府君殿外,阳光所照耀之地,一片刺目的白。殿门上挂着层层叠叠的白布,那座一尘不染的石像前的案桌上摆着蔬果酒馔,来来往往的仙妖皆着白衣,低着头不言语。这是怎么了?孟涵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茫然地回过头看着阿鸩。阿鸩的嘴张了张,好像说了什么,然而孟涵无法分辨,她听不懂阿鸩的话。阿鸩拉着她走到府君殿外站在众仙妖之前,离那座石像最近的地方。众仙妖见状,纷纷无声地列队而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出列队,长歌而起:“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魂兮归来!”众仙妖皆附声:“魂兮归来!”唯有孟涵充耳不闻。“泰山之倚,吾等之君。山主今殂,吾等大恸。愿此哀思,寄主耳畔。愿此哀歌,随主长存。”寒蒲翁已十分老迈,与泰山府君素日交好,今日亲自主持府君丧礼,一向刚强孤介的老者已是老泪纵横。寒蒲翁苍老而哀绝的长歌隐约传入了孟涵的耳中。山主今殂?是哪个山主?到底是哪个山主崩殂?孟涵的思维一片混乱,几乎无法思考,只得一把抓住身边阿鸩的手臂狠狠一掐,疼得阿鸩几乎咬牙。孟涵死死盯着他,原本一片死寂的眼底突然像是烧起了火,亮得慑人,“是谁?是谁死了?”她从没有用这样的目光看过人,她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山主死了。她只认识那一位泰山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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