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能想到,这一别竟是永远。从那以后,谢襄不再跳舞,而是走进烈火军校,以谢良辰的身份继续活下去。或许,只有这里,才能告诉谢襄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像谢良辰一样的战士。又或许,这里会成为谢襄生命最后的归宿。思及此,谢襄再也不敢往下想了,披着件衣服便慌忙的走出门去。更深露重,迎面扑来的寒凉水汽,令她顿时冷静了下来。抬头望去,如渊的夜色中有火光在隐隐闪动,谢襄走了过去,看见沈君山正坐在平房仓库的屋顶上抽烟。沈君山见她顺着梯子爬了上来,晃了晃手里的烟道,“抽吗?”谢襄连忙摇头,“我不会。”“我以前也不会,在国外学的,现在回来抽国内的烟总觉得不够味。”“为什么回来?现在国内局势不好,到处都是战争,我有很多朋友都举家出国了。”“躲不掉的,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只要敢上路,总会离终点更近一步。”沈君山一笑,将手中的烟蒂弹了出去,烟蒂在半空中划了道弧线,飞掠过去。“抽烟不好,你不要学了吧。”谢襄有些愣住了,她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后便陷入沉默之中,她不说话,沈君山亦不搭话,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良久,谢襄才继续道:“对了,今天道馆的事谢谢你。”“谢什么?我扶了你一把吗?那你应该谢顾燕帧才对。”“他那么讨厌,我才不要谢他呢。”“听语气,你不喜欢他,真巧,我也不喜欢他。”沈君山的语气里一片淡漠,如同他这个人一样,“不过与其说不喜欢,倒不如说是嫉妒吧,嫉妒他能活得那般潇洒肆意。”沈君山难得说这么多,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夜深了,回去吧。”谢襄跟在沈君山身后静默不语,脑中想的却是他刚才说的那番话。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生来便不受拘束,一生潇洒自由。即使身处最动乱的时代依旧可以保持真我,看似吊儿郎当实际上活得比任何人都清醒,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会以最舒服的姿态去寻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倘若非要谢襄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顾燕帧,大概就是骄阳吧。早一分的朝阳太凉薄,晚一分的夕阳又太沉重。只有骄阳正好,炽热而又耀眼。半山公馆清晨的薄雾还没完全散去时,谢襄换了一身女装来到了火车站。谭小珺昨日特意来烈火军校寻她,说是北平的家里来了电报,她父亲谢之沛今早便能到顺远,叫她早做准备,不要露出马脚。因此谢襄向学校告了假,早早地便来到车站等候。伴着隆隆的轰鸣声,火车徐徐驶入站内。谢襄踮起脚尖向站内望,隔了三列车厢终于找到谢之沛的身影。他穿了一身灰色的风衣,戴着金丝框的学士眼镜,风尘仆仆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谢襄急忙迎了上去,亲亲热热的挽着他的手一同去暂住的宾馆。谢之沛是个教书先生,整日都浸在书中钻研学术,一向不喜出门应酬,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能让谢之沛不远万里奔波。不等谢襄问,谢之沛便对爱女说了原委。“我这次来是受沈家之邀。前阵子他们商会资助了我们学校一批棉布,这半年来市面上棉布紧销,北方的市场大多被日本人把持跟着,顺远商会敢于公开销售低价棉布,这是爱国行为。他们邀请我和你妈妈来参加棉机厂的落成宴会,你妈妈身体不舒服,你就代她去吧。”“妈她生病了吗?”谢襄心中立刻担忧起来。“不是,只是过几天就是你哥哥的祭日了。”提到谢良辰,两人皆是落寞。一转眼,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哥哥的死,宛若一把烧红烙铁,将悲痛深深的印在父母和谢襄心中,这种疼痛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而是会在伤口处不断地发炎、溃烂。久而久之,这个名字便成了不愿再提起的禁忌被深深的埋在心里,可是一旦提起,那便注定是一种蚀骨锥心的疼痛。车子在林荫小道上一路飞驰,最终在半山腰处停了下来。半山公馆是一栋宏伟的欧式大楼,乳白色的墙漆使整栋大楼看起来宽敞明亮,窗子镶嵌着五彩玻璃,阳光一晃,煞是好看。屋内的装修也全然不似其他商会那般金雕银铸,反而多用上好的松木做摆设,墙上也挂着许多古玩字画,这栋楼内处处都透着一股高贵典雅之风。谢襄挽着谢之沛走了进去,不过几步路便遇到了谢之沛的一众老友熟客,看着父亲不停的叙旧寒暄,谢襄随手拿了个满是奶油的纸杯蛋糕,漫不经心的跟在父亲身后。她一向不喜欢这种宴会,到场的每个人皆是精心打扮,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就连那喝茶吃饭的动作都不知私下里演练过多少次了,一颦一笑都像是复制的一般,华丽而又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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