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麒麟思虑的很周全,因为他真的浑浑噩噩的带着小麒麟女离开了族地,晃悠到了生死线外的密林里。
可能是因为带着小麒麟女吧,这一次他运气很好的避开了试图抓他的汪家人,被一个走山的采药人捡了回家。
采药人年纪挺大,约摸有五六十了,但身子骨很硬朗,背着沉重的药筐也能健步如飞。
当时采药人正在往家赶,突然听见孩童的啼哭声,以为又是哪户人家养不起孩子把孩子给丢了。想着救人一命,寻着哭声去了一处山坡底下,发现了一个人背着孩子在山林里晃悠,还以为自己遇上了什么脏东西。
他想跑,可孩子哭得太可怜了,嗓子都哭哑了。
这让他想到了自己那可怜的早夭的孩子。
采药人有一个妻子,只是妻子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只留下一个病弱的孩子。
他之后也没有再娶,而是全心全意的养育自己的孩子。
可孩子出生的时候难产,在他娘肚子里憋到了,脑子就不太好,呆呆傻傻的。采药人尽了全力,也只留了那孩子三年。
孩子三岁的时候他出门采药,孩子自己在家,不小心掉进了洗衣服的水盆,爬出来的时候身上全都湿透了。
等采药人回家的时候,孩子已经烧迷糊了。采药人花了全部的积蓄带着孩子去了省城,可孩子还是去了。
当时他的孩子也是这么哭的,哭着抱他,和他说自己难受,哭着和他说自己冷,要他抱。
孩子走了,也带走了他的精气神。
之后他也没有再娶,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做个采药人,天天在山里游荡,遇上个迷路的还给人家指个路。
听着山林底下婴儿的啼哭,采药人咬了咬牙,暗想:死就死吧,反正烂命一条,要是能把这个孩子救回来,也算造了七级浮屠了。
这么想着,采药人顺着山坡就滑了下去。
这是最快到达山坡底下的办法,比从一旁的小路绕下去快多了。
等走到近前,采药人才发现,这底下背着孩子的不是什么邪祟,而是一个痴傻的少年。
少年约摸十五六岁的模样,似乎有痴症,傻乎乎的在到处晃悠,遇到树也不知道躲,就这么直挺挺的撞上去,他看着都替少年觉得头疼。
撞上树了,少年就扭头换一个方向走,接着重复撞树——扭头——撞树——扭头的循环,看起来在这一片撞挺多树了,脸上被撞的青青紫紫的。
眼见少年又要往下一棵树上撞去,采药人急忙拉住少年身后绑着婴孩的布条,让少年停下脚步。
“孩子你可别撞了,再撞头都要撞破了。”采药人急声说道“你背上的孩子哭得厉害,先哄哄孩子吧。”
“……”张麒麟傻愣愣的顺着采药人的力度回身,澄澈的目光如同婴儿一般没有丝毫世俗的尘埃。
他……听不懂采药人的话。
“孩子?”采药人浑浊苍老的双眸对上张麒麟的澄净的双眼,心头一颤。
这个少年,实在太像他那可怜早夭的孩子了。
也就年岁对不上,他的孩子已经死了有三十来年了,要是能长大,也不会是面前这个少年的模样,该是和自己一样是个精壮的汉子。
见少年不回话,只知道呆呆的看着自己,耳边婴孩的哭声越来越沙哑,怕孩子哭出个好歹,采药人一咬牙,直接上手解开了少年身上的绑带。
虽然很久没有抱孩子了,可采药人抱孩子的手法还没有生疏,抱着孩子轻声哄了哄,等孩子哭声小了,才去摸孩子的肚子。
小孩子哭,无非是因为拉了或饿了,采药人一手把自己的孩子拉扯到三岁大,可太了解孩子了。
摸到裤子上,湿漉漉沉甸甸,看来是拉了,还拉了不少;摸摸肚子,瘪瘪的,看来不仅拉了,还饿了。
见孩子小脸都哭红了,采药人也顾不上其他,赶紧把孩子湿漉漉沉甸甸的裤子脱下来,用自己的水囊给孩子洗了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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