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去查福晋,可是……要为宋格格报仇?”剪秋问。“是,她再恨我,也不该牵扯上琪华,更不该去害一个尚在腹中的胎儿。”宜修面色沉沉,她与柔则,前后两世,谁亏欠了谁已说不清了。“到底是我们疏忽,三格格去得不明不白……”“不急,一桩一桩慢慢来。”琪华自三格格殁后缠绵病榻终日不见好转,琪华平日里无事都会去芳华院陪上她半日,只是如今心中存了柔则这事不敢轻易去她身前,怕她瞧出端倪,这日去芳华院遂唤了毓葭与琬枝作陪。入了里,正碰着琪华由景意搀着往炕边去。宜修快步上前扶了她,喜不自胜:“今日怎起来了?”许是受宜修喜意所染,琪华面上微红,细声喘了喘,话语里亦带了浅淡笑意:“总躺着闷得很,景意总是念叨着院里景色宜人,便起来瞧瞧。”连月来直至今日方见琪华展颜,一时泪意上涌,宜修嗔道:“院儿里的景色哪比得上后院园子里的春色,待你养好身子,我们便一道去。”毓葭与琬枝亦是笑着和道:“是啊,姐姐可要快些养好身子。”琪华看了看伴在她身旁的几人,鲜艳明丽的春衫衬着年轻鲜活的容颜,为她这一林枯枿朽株里添了些许生机。琪华点了点头,瞧着南霜手中捧的那簇粉海棠,问道:“这海棠可是折来送我的?”“是。”宜修招手让南霜上前来,道:“方才途经清芬院,瞧着墙头上的海棠生得粉嫩娇俏,便悉数折了正好送予你观赏。”景意笑道:“那奴才去寻了花瓶插上。”“南霜快去随景意过去。”宜修吩咐。几人瞧着两个丫鬟摆弄那簇海棠,一时无人言。宜修碍于毓葭与琬枝,少不得要端着侧福晋的架子,而毓葭素来沉默少言。琬枝欲解这尬境,遂开口:“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奴才记着这清芬院的海棠都已瞧过好几回了。”“你是四十二年入的府,毓葭先你一年,如今算来,也是有四五年了。”正说着,南霜与景意已捧了对青花花卉梅瓶上前来,红粉海棠在枝头盈盈绽放,一时迷了眼,晃了心神。“这海棠搁花瓶里,亦别有一番风味。”琪华赞道。“那便放你卧房里……”笑意凝在面上,宜修含笑端了案上的茶盏,借势掩了过了。“好。”琪华似是未察觉到,点头允了,对景意道:“去吧。”话落又是一片沉寂,眼瞧上座的两位都无意开口,给毓葭使了个眼色,琬枝道:“耿姐姐与奴才约了一道去绣房瞧布料子,这眼看时辰到了,就不叨扰两位姐姐了。”“奴才等告退。”琪华与宜修相伴多年,宜修有事瞒着自己她如何不知,只是十数年情谊下来,她若有所顾虑,自己也是信她的。“李氏在清芬院可还老实?”琪华问道。“是有些小心思,不过都被截下了。”“那便好,时日一久,任她做了什么都能沖磨干净了,更何况如今府里余的孩子都是她所出,不牢牢看着,等闲又让她翻了身。”提及孩子,琪华终是神情落寞了下去。宜修不敢多言,只紧紧抓住她的手。又过了几日,剪秋是将事儿都查清了,前院一个采买的奴才替含冬与外头传信,已有大半年。含冬自小便卖身至那拉府,外头是没有亲戚的。剪秋再顺着查下去,这外头连着的是镇国将军府。“奴才是仔仔细细瞧明白了,那采买奴才是与表二爷的贴身奴才接的头。”剪秋趁着夜色带了这消息进来。宜修望着剪秋,在暗处的眸子格外晶亮,“剪秋,你说……柔则会不会与杜礼……”宜修说着压低了声儿,“有私。”“含冬没有由头要与表二爷的贴身奴才通信,且长达大半年。”剪秋看着自家主子神色阴晦,自个也似冬日里灌了碗油腻冰冷的汤水入腹,那股湿腻一直留在胸腔,令她泛呕。任谁也想不到柔则会做出这等出格的事。“剪秋,没有证据的事,暂且搁着。”“主子……预备就这么算了?”宜修别开眼,望向一旁的铜镜,烛火下那张未施粉黛尚且可称为年轻的脸映在铜镜上,隐隐绰绰。“得找齐了证据才好一劳永逸。”宜修抬手,按灭了妆台上那盏烛火。至暮春时,琪华的身子已好了七八,也渐渐到了人前走动。柔则留心瞧了一阵子,琪华丧女之事就如几滴水珠子溅入深潭中,再未掀起半分波澜。只是到底留了把柄在宜修处,心中不安,是以料理庶务也更加精细,不让旁人挑出错处来。府中已多年未进新人,尚留在府中几位旧人素来老实,再则顾忌着柔则与宜修两位福晋,不敢贸然出头争宠,只踮着脚远远观望,却不料打破这阖府平静的是宜修。自入了夏,宜修主动低下身段和软,胤禛得空便歇在了文澜院。琪华深觉怪异,私下正色询问了宜修。“如今年岁大了,爷又肯来文澜院,自是要好生留住这宠爱,何异之有?”宜修面上笑意极淡,满园荷香浮动,此时正是荷花露头绽开之时。琪华循着宜修视线望着满池的荷花,一时语塞。“天儿不早了,我邀了爷午后去文澜院品茶,便先回去了。”“嗯。”“你也快些回芳华院,莫中了暑气。”又吩咐景意:“景意,好好照顾你家主子。”走出亭子,宜修回头望了一眼尚滞在亭中的琪华,转过身去,握紧剪秋的手,眸中神色不明。胤禛这日未如约至文澜院。夏日午后是热气最重之时,胤禛处理了手头的事,念着与宜修有约,还是带着小福子往后院来了。小福子瞧着日头毒,便指了一条树木多的小径与胤禛看。这条小径多是办事的奴才们往来,一是夏日能避避日头,二也是能截个近道。廊上未见一人,下了长廊未出几步,却正撞上含冬携了信形迹匆忙。如此,人赃俱获。入了夜,胤禛遣了小福子至了文澜院。“爷本是要来福晋这儿的,只是前头突发了急事,是以失了约。爷特意遣了奴才来告知福晋一声,免得福晋枯等。”小福子躬着身,传了胤禛的话。宜修搬了长榻在廊上纳凉,身侧只剪秋一人伺候着。得了宜修眼色,小福子近了身,道:“依着福晋的吩咐,特意引了爷往那条小道上去了,果真撞上了含冬。”“只是后来回了前院后爷遣走了所有的人,屋里只留了师傅一人伺候。”“奴才来时,前头的事已了了。”宜修点了点头,待剪秋将一早便备好的荷包递与他后,道:“你做得好,今日是你师傅守在爷身旁伺候,但你师傅总有老的一天,来日,也就只有你能接替他了。”“是。”小福子欢喜应了。“快回前头去复命罢。”待小福子走了,宜修才道:“小和子那头也可知会一声了。”小和子便是当日那个得了含冬提点送石榴花去芳华院,如今在前头做端茶的奴才。“方才南霜已经去了。”剪秋回。夜色总是能掩住许多东西,可惜柔则不大懂得。“剪秋。”宜修柔声唤着。“是?”剪秋俯身凑上前去,宜修却再未开口,只依稀听得夜色中几声蝉鸣。和畅院书房内只有书案上燃了一盏烛火,橘黄的灯火微弱,人影掠过,带动着烛影在案上跳动。苏培盛盯着晃动的烛火,不敢去看胤禛。“奴才业已查清,那奴才从含冬处得了好处,传信前往镇国将军府。如此将近一年。”因着两人隔得极近,苏培盛听着身前那人极重的呼吸声,心跳得极快,又恐这心跳声引得胤禛注意,又急又怕,已然骇出了满身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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