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则冷眼看着柳儿,方才看守柳儿的婆子来报,柳儿还有话要与自己说,她这才挥退了初兰与月宾,单独见柳儿。“本福晋没空听你说这些,这些话你拿到贝勒爷跟前去说。”“是……静淞院庶福晋……她教奴才用朱砂的法子……”柳儿眼见柔则不欲多理会自己,连忙开口。“你说什么?”乍听柳儿这话,柔则脑中一片混沌,她试着想了想慧婉,想了一番下来,只记得她在花园里滑胎时望着自己的那双眼里浸着的似要把她扒皮抽筋的恨意。那眼神,如今想起来,令她遍体生寒。她听着自己颤着声问柳儿:“你说清楚些。”“是庶福晋拿了钱财找到奴才……教奴才把朱砂掺在口脂里。”柔则恍惚记着,后来自己的安胎药,都由柳儿试了再送到自己跟前。她觉得不可置信:“为了钱财,你竟连自己的命也可以不要?”柳儿虚弱地扬了扬唇:“奴才想着自己懂药理,大抵是无碍的。”说完惊觉说错了话,忙撑着力抬头去看柔则。“你要救你娘,我的孩儿又何其无辜?”说完,柔则已是泪如雨下。柳儿终是没能撑到胤禛归来,亲口揭开慧婉与清妍的面目。那日柔则命人带走了柳儿,独自一人站在屋内,她扶着桌角看着自己的卧房,窗前小案上原来是搁了几本书的,如今已叫人收起来了,每日里她思量得最多的是后宅庶务。夏日里摘几株荷花置于风轮旁,摇动风轮时凉风送了荷花香萦在鼻尖,最是惬意。柔则撑着坐在桌旁的杌子上,这屋子如今已是毫无生气,又整日紧闭门窗要提防着那些人……若是……若是当初嫁的不是胤禛……若是当初不被这碧瓦朱甍迷了眼,她也不会落到这种境地。泪眼迷蒙间,阖着的房门被推开,柔则迟缓地转头,看着初兰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跪下。“奴才愿为福晋分忧。”柔则冷眼睨着初兰:“你方才都听到了?”“是。”初兰恭敬地垂下了头:“奴才以为要给静淞院庶福晋定罪还需要物证。”初兰娓娓道来,许久不见柔则搭腔,她抬头瞄了一眼,柔则已然是失了神,并未理会初兰。“福晋……”初兰小声唤了一句。柔则有些迟缓地低下头看着她,迎着初兰的眸子。那眼里神色难辨,但她却还是辨出了那一味欲望。柔则莫名觉得鼻头一酸,她别开眼:“你替我去办事,我要如何谢你才好呢?”初兰眸中一亮,旋即勾了勾嘴角,捺着喜意,俯下身去道:“奴才为福晋分忧,不敢奢求其他。”“如此,那你便去吧。”隔日里,柳儿供出了慧婉,柔则命人在柳儿曾经的住处找出了慧婉赠与柳儿的一些钱财,其中有慧婉自己常戴在腕上的一对血玉镯子。夏日里天黑得晚,戌时已到,天边还挂着亮色,逸馨院已掌了灯。众人齐聚逸馨院,柔则命人摆了杌子在堂内,待众人坐定她才开口:“当日柳儿之事,诸位业已知晓,而在柳儿病逝的前两日,她又供出了些事。”柔则转头看着胤禛,只见他面色沉得厉害,余下便看不出什么了,她稳了稳心神,道:“将人带上来。”胤禛回来前,觉罗氏曾来过一趟贝勒府,看着柔则这些证据,只摇摇头,“这些是远远不够的,柳儿的口供,以及掘出来的这些证物,李氏可以道是诬陷,人死已无证可对,你还需找其他人证。”“女儿晓得了。”“哎。”半容叫住了柔则。柔则不解地望着半容。“还有,死人是最可靠的。今日她能背主投靠你,明日她便能为了更大的利益背叛你。”“额娘……”瞧着柔则无措地望着自己,一如她幼时受了夫子的责骂,归家时委屈又可怜的模样。半容狠下心道:“这几月下来,你可知晓了后院女子的厉害之处?如今才区区几人,来日后院里人多了,你又将如何自处?”“怪只怪额娘将你养得不谙世事了些。”含冬领着一个小丫鬟进了院子,众人瞧着这丫鬟眼生得狠,慧婉本未去瞧那丫鬟,是绿染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引得她去看那丫鬟,这一看,才发觉这丫鬟竟是自己院里的人,名唤双喜。慧婉与绿染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惊疑不安。双喜跪着请了安:“奴才双喜,见过贝勒爷,见过福晋。”胤禛自进了这院子就只转着手里的翡翠串珠,未开口说过一句话,见了双喜才问了一句:“你是哪个院子里的?”“奴才是静淞院的一个洒扫丫鬟。”胤禛听了这句话,看了柔则一眼,又抬头往那片莺莺燕燕里望了一眼,“你接着说。”双喜怯怯地望了上首二人一眼:“约莫是庶福晋随巡的前几日,那日夜间奴才想着去厨房寻些吃食,却正好碰到绿染姐姐领着一个人往庶福晋房里去了,奴才躲在廊下,绿染姐姐不曾看到奴才,后来奴才怕染上事端,便赶忙回房了。”“绿染带着谁去见你家庶福晋了你可知道?”柔则急急问。“是柳儿姐姐。”双喜咬了咬唇,小声道。“你怎识得是她?”胤禛闻言问道。“奴才曾去过药房几次,便识得了柳儿姐姐……那日借着月色奴才也看清了那人就是柳儿姐姐。”这话说得连柔则自个都不信,她小心觑着胤禛的神色,胤禛沉吟了片刻,将手里的串珠掷到桌上,道:“去,去叫慧……静淞院庶福晋上来,还有她那个贴身丫鬟。”慧婉自双喜进来便已是十分不安,如今听得胤禛叫自己,她敛了敛心头的焦虑,领着绿染上前跪了下来。“你可认得此人?”胤禛抬手指了指双喜。“认得,双喜是奴才院里的丫鬟。”慧婉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双喜道随巡前几日夜间曾见到绿染领了柳儿去你房里,可有此事?”闻言慧婉双目瞠大,心绪不宁,不知道该如何回这话,倒是绿染听了这话急急磕头否认:“奴才冤枉啊,奴才不曾见过什么柳儿,庶福晋也未曾见过啊!”柔则见状,冷哼:“你这丫鬟倒是忠心,含冬将从柳儿那里寻到的东西呈上来。”天已经暗了下去,院子里的灯现下倒是起了些许作用,慧婉独自一人站在堂中,胤禛与柔则高坐堂上,身后是后院里一众女眷,她看着昏暗灯火下众人各异的神色,耳边是柔则有些尖厉地声音里那些不存在的指控。兀地扬唇笑了,眼里的泪水却簌簌而下:“是,是我害了你的孩子,那又如何?”“我不过是为我的孩儿报仇,凭什么我的孩儿丧于你手你能安枕无忧?他才那么小,不过将将来到我身边……”“你有什么怨恨冲我来啊……”“呵。”慧婉冷眼瞧着柔则瘫软在椅中,不欲再与她多言。满室沉寂里,月宾开了口:“想来这栽培柳儿也是费了心思的,这会药理的丫鬟委实不多,庶福晋莫非早就存了此意……”月宾细细道来,让人听了心惊:“而爷一直命人严加照看福晋的胎,独独福晋在园子里摔的那跤能让柳儿近了身……如此说来,园子里那跤,摔得甚是奇怪。”“奴才可记得那日,侧福晋去芳华院带了药来给奴才喝,极大的阵仗……后来惊动了福晋,引得她往芳华院来了……这……”初兰接着道,其间间或小心地瞄了瞄宜修。众人听了月宾与慧婉这话,心中兼是一凛。柔则望向宜修的眸子里此时亦带了惊疑,此刻她脑子里极乱,耳边又响起了额娘提点自己的那些话,她道:“后院里无人可信,便是身边伺候的人,你也得时时提防着她们背叛你。”“至于那些依附你的人,只是依附你的宠爱、权势及地位,他朝待你失势,便是树倒猢狲散,不要妄想她们会如何为你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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