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唐突地问问,安思手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这个苏逸面有难色,尴尬地笑笑,家丑不方便外扬。要说的话,你可以理解为保护我。
然后她的表情变了,像是回忆起什么,痛苦中夹杂着一丝温馨,喃喃自语:可惜我没办法给她一个太健全的家,还好她一直不太需要我操心。
苏逸不想多谈,和许舒聊了会儿无伤大雅的话便结束了话题,对话礼貌而疏离,然后两人听见了开门声。
许老师,安思没有料到许舒会找到她家,表情木讷,你怎么来了?
我许舒在望见她的那一刻,才明确地知道自己当真是想念她的,像是欢快的飞鸟掠过,沉寂的心脏受到召唤般极速跳动,然后他绷直身体,意识到还有第三人在场,我来家访。
有什么事情进我屋里说。安思将药放到桌旁,冲着苏逸说:妈,药买回来了。你要准时吃,我不在家你就老忘。
我知道。苏逸斟酌着情况,有什么事在外面说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是不安全。
妈,没事的。安思将一叠叠厚厚的小票放于桌上,我有点事找老师谈。
于是两人进门,她将门反锁。
苏逸不在,安思对许舒的态度就明显变了。她翻找出许舒的钥匙,晃到对方的眼前:所以老师是要叼回去,还是想跪下?
你就不能给我时间缓缓。他真的受不了她这么急于攻击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手上的青筋突出。
怎么,你还考虑得不够多?
许舒沉默,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压在心里的疑问如同钢丝勒住乱跳的心脏。
有什么想问的或者是什么顾虑?她随意地扫了对方一眼,他却一直盯着她的手腕。
你手上的伤,方便告诉我吗?
就算我说了,你会信?
许舒看着交叉抱胸的安思,克制道: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当个故事听。
安思忽然一愣,微不可查地点头:也行啊,这个确实有必要告诉你。
从哪里说起呢,其实故事很简单,就是门口那些东西你见了吧。高中以前我爸很有钱,做着房产生意。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做这种生意大概率就会习惯性贷款,我妈就是个家庭主妇,从不过问他生意上的事。后来他生意不顺,自然就借上了高利贷。再后来,他跑了。她平静地地道,出轨了,和外面的野女人跑了,只留下我和我妈。那些人找不到我爸,就只能找我和我妈,威胁恐吓下我们俩搬了家,可是就算我们所剩的钱不多,高利贷那些人还不是只能找我们。泼油漆,冲进来洗劫一空,那些日子里我心惊胆战都快习以为常。直到有一天,他们想把我妈拖走。
安思的神情变了,笑容甚至有点诡异:那瞬间觉得我必须做点什么,然后我找了把电锯,冲了出去。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我没什么本事,就和他们拼命,具体的结果我也不怎么记得了,我只知道有人砍了我一刀,这条疤就留下了。
短短两分钟,她讲完了她的痛苦不堪又难捱的日子,之前那种夜以继日的折磨,像是人跌进深不见底的泥潭,卡在浑浑噩噩的乌云里,任由悲凉把自己吞噬,一遍遍地告诫自己,自己什么也做不到。回想起来,记忆最深刻的反而是她溅出的血震慑住了所有人,还有从别人的瞳孔里望见的深不见底的惊恐,并由此膨胀而生的诡异快感。在反抗的瞬间,一切恐惧全都消失不见了,她甚至爱上了这种感觉。
然后呢许舒并不是个擅长安慰人的人,片刻之后才道,你爸现在怎么样了?
被人打死了。她冷笑,家里还剩点钱,他想起了这点,就跑回来。刚好遇上要债的,就被打死了。那个打死他的人被抓了,赔了我们点钱,足够我顺利上大学。
可是我睡不好,一遍遍的被迫回忆当初的景象。我的脑子像是卡顿了,变得难以运转。苏逸承受不住太大的变故,安思就只能抱住她,慢慢地安慰自己的母亲,就像小时候她抱住自己那样,从背后抱住她,告诉她,不会有事的,我会在。至于维权,她尽量与律师单独商讨,避开当时被吓个不轻的苏逸。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苏逸的娘家人沉默地出奇一致。
当身后空无一人时,她就真的明白,靠谁也没有靠自己有用。事情解决得很顺利,她被生活剥夺了任性的能力,清清楚楚地知道,不会有谁保护自己,所以更要自己保护自己。
后来我想到了一种方法,如果觉得难过,就反复回想一件难过的事,主动刺激自己到厌恶。最开始会不习惯,但是后来实践才发现,如果被伤害久了心就不会痛了。她自嘲地笑,扬起下巴,这种方法有个后遗症,我的感情变得迟钝。这件事最有意思的是我没有爱上自虐,结果反而是某种能力消失了,我和其他人就是不一样了。身边的人在游离,他们在飘荡,他们好像没有生命,连我自己也在飘荡。我去看过心理医生,他给我试过很多方法,全都没有用,后来医生告诉我,我这种情况只能用其他方式去发泄,因为情绪消失得厉害,完全治愈已经不可能了。
他的目光软了下去:所以你性虐是因为
不,我没有。她否认地很快,摇头道,我做不到。
你说什么?他的表情像是凝固了,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我说,我没有。因为我觉得恶心。她的声音冷冽,一字一句敲在许舒的心头,我不要和我爸一样恶心。我也不要人虚假地跪下,感情消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比谁都明白,世界变成灰白的样子。如果我决定和许多人建立联系,我会再消失一种能力。你能想象么?和别人虚假得说着臣服,在规定的时间里过渡权利,然后过段时间腻了,之后换个人把事情重演一遍。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最后变得迟钝,如果再遇见我真正想要遇见的人,我可能会觉得别人的付出是理所应当,这么虚伪的东西我才不要。过去我没得选,有得必有失,现在我还想把仅剩的感知控制住,我比谁都珍惜自己仅存不多的感情。
你说过,你是个奇怪的小孩,我之前不太相信。许舒沉默几秒,无端在脑海里倒映出暗夜里的流光,异于他人的想法,奇怪却可靠。
只不过是自私罢了。她随意地摆摆手,要说的话,玩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够爽。想要足够爽就需要大量的时间,可我不喜欢在不是我男朋友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许舒就这么专心致志地望着她,不可避免地涌起强烈的心酸。同龄人在做梦的时候,她就已经被迫做出自毁式的决定。他握住对方的手,可惜思绪飞速转动,也找不出什么话去安慰她。
许舒你听着,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可怜我。一切是我选的,我不需要谁可怜。我只想很严肃的告诉你,我是个病人,会因为感情迟钝而物化别人。如果我看人的身体在疼,脑子里只会有哦,你在痛啊,那换种方式你会不会更疼一点这种想法。如果你想逃,那很正常,毕竟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危险。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把你当人。如果别人是努力物化,我需要做的就是提醒自己,面前的东西是个生命体,不当人看会死掉
听上去是不是很可怕?许舒苍白的脸色足以说明他心里想象的画面,我算不得什么太好的主人,我只是个病人或者说是个纯粹的变态。
沉默无声地对视胜过千言万语,许舒从她郑重的眼神里读到了深深渴求的东西。他没法想象,如果是选择牺牲感情来获取安全感,再去保护自己的母亲,该是怎么样痛苦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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