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最奇异的,还不是那些。千夜分明注意到,他那貌似是汉人的长相上,却有着一双不一样的眼睛,那瞳仁周围,有一圈深红,就像两道明亮的火焰,那定定的注视之间,便轰然烧在了千夜的心上,那样炙热,那样深沉,那样痴情,一如很多年前,他见过的那双与他有缘的眼睛。千夜回忆起刚才那匆匆一瞥之间,在那人的四个指缝之间,看到的那一道道红色的火焰纹,像是天成,绝不是后天描画上去的;可若说是胎记,又怎会有人,生来带着那样奇特的体征?红色,血红,火焰……千夜脑海中深息的记忆之海,在一瞬间狂潮决堤了!他想起自己握着血障的蹼爪,用菩提叶柄为他划破五根手指,告诉他“从此以后你是人”的情形。一瞬间,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了他的心头,百感交集、五味杂陈的心绪,似乎就要化成泪水,夺眶而出。“你这么想人看割面,不如让我来。”还没待千夜反应过来,那陌生男子便将他手中的弯刀夺过,对着自己好看的面颊,毫不犹豫的就是一刀,不止,是一刀,一刀,一刀又一刀……直到将那张千夜看呆了的俊脸,全部毁得面部全非、血流如注,都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仿佛昨日重现,心痛再来,千夜仿佛看到血障的身体在烈火里燃烧,他疯了一样去拽男子的持刀的手:“不要、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千夜已经泣不成声。那个胡人将军纵使沙场骁勇,此刻也被眼前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场景看呆了。怎么会?哪里跑出来的一个不相干的人,抓起刀来就随便朝自己脸上划,连自己都不敢这般残忍。还有那个美丽的男子,此刻居然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他们俩,应该是先前不认识的吧……陌生男子直接抬起桌上放的酒坛,豪情万丈地放在自己血如泉涌的面颊下,任血水混合着酒水,混成一坛子腥气冲天的血酒。“不是要拼酒么?蛮人,拿起你的碗,跟我直接来干!一饮而尽,一滴不剩,你敢么?不敢的话,就休要打我们汉地美人的主意!给我乖乖地滚回你的大帐里去!”胡人将军真被这气势给吓到了。他以为自己用海碗喝,已经是极其彪悍的做派,没想到,汉人男子里,居然还有直接干坛子的。这……他只在叛逃到汉地来之前,在自己的大汗帐中才见过这样的豪情。“干了!”那满脸是血的汉人男子,直接仰头喝下了一整坛浓稠的血酒,随后,潇洒地一甩手,将坛子在地上摔碎,“痛快!”他叹了一口,全不去看身旁眼泪像断线珍珠一样滑落的人儿。“大胆小贼!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狗东西,居然敢叫嚣到本将军阵前来了!”将军虽然心底里害怕,但他也不能容自己在众目睽睽下颜面尽失,尤其是在心仪的美人面前,“你去把楼下的人全都叫上来,今天,我要让这个狗眼无珠的东西,进得来、出不去!”很快,楼底下上来不少包着头巾、举着弯刀的胡人,看到满脸是血的男子也有点发怵,可无奈军令如山,他们只能拔刀相向,围成圈等待将军的一声令下,便要动手。“哈哈哈哈!仗着人多,就想欺负人?”那男子面目全非的脸上,一对闪烁着红光的瞳仁,倒是一如之前的镇定,“可以。不过,我不想玩这种小娃娃玩的游戏。你不是自诩骁勇么?割面算什么,要不要,我们来玩个更刺激的?”“什、什么……?”将军深知这人不是在开玩笑。可是比割脸还要刺激的,难道……“割这里!”那男子举着刀,就架在了自己脖子上,“敢不敢?”开什么玩笑,割面最多就是毁去容颜而已,男子汉大丈夫怕那个做什么;可是抹脖子,那不是直接一命呜呼了么?将军自然是绝不会陪那个疯子,玩这种精神错乱的游戏的!“不敢的话,就滚回去!不要呆在这里,毁坏了我与美人对酒当歌的雅兴。滚!”刀柄在桌上重重一拍,直接震碎了摆在桌面上的好几个酒坛子。胡人将军这回算是知道了,这个敢随便毁容杀头的人,绝对不是凡人。早就听闻汉地有和尚道士等,修炼了奇奇怪怪的方术,可以金身不死,即使掉了脑袋也还能说话。看这个男子目放妖光,今儿难不成真遇到一个妖人不成?这么想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将军,还是带着他的兵撤了。作者有话说我在《咸鱼私人岛》里放了一篇新文试阅,叫做《在父亲客厅里高潮了的男人》,有点刺激的,你们要不要去看看?直接看目录找。还放了一篇绝对不是小说的故事,是我在泰国遇到的“诡”事。好不好奇?君似故人“不要哭……”陌生男子将温热的指腹贴在千夜的脸上,替他擦去泪痕,动作是那样轻柔,仿佛一片润物细无声的棉絮,轻轻地替他吸干千疮百孔流泪的心。“你……”千夜哽咽着,“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一道道斜斜的伤痕映衬下、那张满目疮痍的脸上,居然还能泛起一丝笑容:“哦?像谁?”“像……”千夜不知道怎么说了。他像血障么?血障就是一个没有头面、没有人形的血糊糊,是一个血海里爬出来的魔物,而且当年他的瞳仁里,也只有一片纯粹的黑,并没有那两簇奇异的妖火,更没有这男子那、即使满脸血迹却仍依稀可辨的、原本风神俊秀的容颜——哪里像?“没有,你当我胡说的。”千夜擦了擦泪痕,情绪平复一些了,“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可是,可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是啊,为什么可以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毫不犹豫地毁了自己风华绝代的容颜呢?“呵呵,”男子说,“我不怕,因为有人,会替我疗伤。”千夜的好奇心完全被他勾起:“谁?”难道这世间有神医么?如此深的刻痕,除非用法术,人间的医术恐怕是药石无用的吧。自己倒是可以施法为他恢复疮口,但这里是人间茶馆,这样做的话,无疑暴露身份,那以后自己恐怕就没有清闲日子过了,说不定还会有人报官来抓他这个妖人,似乎有些不便吧。更何况,尚不清楚这男子身份,以及他这样帮自己的原因,还是先问清楚一些再说吧。男子换上了小酒盅,兀自淡定雅然地,先给千夜斟满了一杯,然后给自己的杯里也倒满,面对着千夜,他没有再用胡人饮坛的粗鲁做派了。小酌一杯后,他才缓缓说道:“他是我的神。”说着,他原本垂下看杯中酒的浓密睫羽,慢慢抬了起来,那一对闪着红光的眸子望着千夜,“他会为我轻启莲口,只要对着我,轻轻地呵出一口气,就像这样……”男子突然凑到千夜的嘴唇前头,果真轻吹一口气,轻得就像羽毛,但却搔挠在了千夜的心头某处最柔软的地方,如意料的一样,看到千夜目瞪口呆的情景,他似是十分满意,又缓缓坐回对面,“然后我就伤愈了。所以不用为我担心。没准,下次你再见到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全好了。”千夜完全沉浸在了他为血障吹气疗伤的回忆里头,就是那个时候,血障第一次在他面前荒淫自渎,却是真性流露,情真意切。“你、你是不是他!”千夜完全魔怔了似的,也不管对面人会觉得自己有多荒诞,他就是情难自禁将这话问出了口。“是谁呀?”男子依然扯着那戏谑的嘴角,勾着那一抹邪惑的浅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千夜总算找回了一丝理智,他问:“朋友,可否告知在下你的名字?我叫千夜,你呢?”“我?”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没有名字,你就叫我‘无名’吧。”没有名字?不是,他不是血障,千夜的血障是有名字的,是他亲口给取的名字。倘若,倘若退一万步说,眼前这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能从三昧离火永世不得超生的诅咒中回来的血障,那他说自己叫“无名”,也就是摆明了,不想与千夜相认——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小得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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