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楚的神色却很淡,她生性凉薄,看什么都是冷冷淡淡不太在乎。她攻的是医道,经常干的却是杀人的事,活人性命夺人性命都在一手之间,除了效忠红颜宫,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执著的事,生死也是如此。她不在乎不牵挂,所以冷静。看了兰颜一眼:“右使不必担心,风静为的计从来没有落空过。”
兰颜听她这么一说,立时醒到自己的失态,微微颔首尽敛遗憾仓皇之色。
无香听凉楚如此口气,也稍稍放下提着的心。
日影一点一点西移,林子里静得可以沉淀阳光。一柱香的时间早过了,风静为云惊秋等人还是不见踪影。凉楚的脸色也慢慢变了。兰颜稳了稳神:“我们——”
“起火了!”有人惊呼。
兰颜凉楚无香等人立时望向红颜宫方向。
果然,遥遥火焰盛开如花,烟尘如云似雾蒸腾直上。
兰颜神色一滞,再也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为什么相信他?
无香整个人都呆了,只怔怔地盯着那远远的火光窜得越来越高,眼睛竟是一眨不眨,就那么死死地盯住,盯到后来,两行鲜血从眼角渗沁,触目惊心地划过雪白的面颊,刻下两道血痕。
凉楚痛呼:“无香!”抢过去要搂住那颤抖得站不住还要死死盯着火光的孩子。
无香却已腿一软,跪在地上,望着火光灼艳处,一声嘶喊:“宫主!”这一声嘶喊惨烈得如断首剐心,血淋淋地刺进每个人的心。
兰颜也蓦然跌坐在地,无血无泪无魂,只喃喃念着云惊秋的名字。
凉楚收住脚步,看周围一群人都是异常死寂,面上都有哀戚不忍之色。心底突地升起荒凉的悲哀。谁能免情?眼前这些人,哪个没有杀过人,哪个没有出生入死过,到头来,还是一样会为至亲至爱的人落泪泣血。无香为宫主,兰颜为云惊秋,还有人为同伴。但是,谁为那个人哭?为那个人悲哀?
火焰妖娆。烟雾迷瘴。
这场火并不如何大,对林子里的人来说却是今生最惨烈的一场焚烧。风吹西北。但,每个人都感受到那烈火灼烧的酷痛,呼吸之间都是炙热的烟尘。
凉楚盍眼,低低叹了一声:“孽债业偿。”
孽债业偿——当年师父收宫主为徒时如是说。
孽债业偿,这两个人,终究没有逃过。
火趁风势血色如焚,烟一团一团地浓呛起来,将将暮的天熏得愈发晦暗。
夜色终究重了起来。火光虽然弱了些映着晚天却格外凄艳,如血色漫天。
兰颜抓着身旁的树干,试着要站起来,可惜力不从心。凉楚慢慢走过去,扶他起来。他本就清瘦,如今更添惨白,看在凉楚眼里无限凄伤。
兰颜对着凉楚微微一笑,笑得凉楚蓦然落泪。“凉楚,你没有说错啊——风静为的计从来没有落空过——”
凉楚心酸。
“我们——回去吧——”兰颜挣开凉楚的手,挪到一跪不起的无香跟前,伸出手:“回去吧——”
无香呆呆楞愣地,目光还在远处火光血色里,好半晌才看到近在眼前的兰颜。终于闭眼,眼角一阵钻心的剧痛。血漫过眼棱,好热好红,就象火一样。“回去?”
“是啊——回去——”兰颜眼色奇异,如梦如幻。
“我——不想回去——”无香摇头,这才发现全身都僵硬了。“回去——没有姐姐——”
“无香!”凉楚冷吸一口气,姐姐!无香的姐姐早就死了,这丫头惊恸过度,脑子竟不正常了!
兰颜却不见一丝惊惧,还是微微笑着:“无香——你不来看兰颜和云惊秋拜堂了么——”
凉楚浑身冰冷,拜堂,她望着兰颜一脸迷幻的微笑,天!兰颜也要发疯了么?“兰颜,你——”
“我怎么了?”兰颜毫无所觉,笑眯眯地转向凉楚:“我要嫁给云惊秋了,凉楚你不替我高兴吗?”他的声音依旧清澈,而且还带着兴奋的颤抖,就好象清水起了涟漪,潋滟着。
凉楚退了一步,又骤然止住。
兰颜手一抬,扯断束发的雪色缎带,发如瀑布倾泻而下。浓烟遮月,林子里很暗,只有远处天边一片红光映得些些明亮。发带断裂,青丝垂落,那一瞬,兰颜的容颜骤然明亮,耀花了凉楚的眼。
这一亮,清秀脱为清丽,清瘦成了纤雅,兰颜从少年一变而为少女。
“兰颜——你是女的——”凉楚回过神来。身旁众人也一时议论纷纷。
右使兰颜,最冷静最自持,竟是个女子?!
“兰颜从来不是男子。”
“你——”凉楚回忆起兰颜当初入宫时的情景,叹息:“你是为了躲他。”
“我不该躲他的,是我害了他。”兰颜笑了笑,那笑丝毫没有悲伤的痕迹:“我现在知道我错了,所以,我要嫁给他。他一直想要和我在一起,我为什么不答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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