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闹跳到肥爷的头顶,望着仿似在沙地尽头的建筑群一阵乱叫。
浮楼摸摸闹闹的头,“牙都没长全就别老叫唤了,漏风,难听。”又指着远处的白沙堡建筑群,颇为耐心哄宠物的语调道:“那里就是蜃国,我们要去的地方。”
闹闹识相的缩回肥爷的怀抱。
秋暮掸了掸肩头拂落的沙粒,这里的沙子好像比外面的颗粒要大,颜色要深很多,像是碾碎的金子一般,整片沙海时不时冒上一缕一缕的淡青色烟雾,怪异非常。
“箫恨水就是跑到那个地方去了?转轮王也追到了那?”秋暮指着远处的白色沙堡问。
浮楼妇唱夫随的也拍了拍肩头的一层薄沙,“没错,转轮王应先我们一步抵达蜃国,至于箫恨水么,那里本就是他的老家。”
莫名刮来一阵风,秋暮被风沙呛住喉,咳嗽几声才道:“为了追个逃犯,转轮王竟亲自出马跑来这么热的地界吹沙子,真是尽职啊。”
“那是当然,箫恨水逃走前顺走了他的般若铃。”浮楼笑眯眯道。
“般若铃?”秋暮乍听耳熟,脑海里搜索一番,惊讶道:“你是说转轮王腰间挂的那串铃铛是上古神器—般若铃?”
浮楼似乎也有些诧异,“瞳姬没有告诉过你?”
秋暮摇摇头。
“呵,也对,你们当铺并不看好箫恨水,转轮王那人也没什么欲望,不可能去你们当铺做交易,既然他们不会跟你们当铺产生交集,也就不用浪费感情去了解不相干的事,哦,不对,是我们当铺。”浮楼纠正道。
一句我们当铺,听得秋暮伤感起来,死活摆脱不了这个魔头了。
这时,沙地中央卷起一个漩涡,漩涡越发大了起来,引得四周的黄沙交错流动,须臾间漩涡中央升起一条小船,上头撑着破破烂烂的黄布船帆,船头上站着个身披黄麻布的人影,从头遮到脚。
船只随着流沙游动过来,最终停在浮楼脚下,船家一身的黄麻披风破烂不堪,丝丝缕缕,活像祖宗三代便开始要饭一样。
黄麻衣抬起头,露出兜帽下的一张脸。半边脸是粗犷的男人相,半边脸是阴柔的女貌,眼神里透着一股精明阴鸷的光,诡谲异常。
“死亡沙海,八百里执念,有去无回。几位客家是否需要摆渡。”船家道出句浑厚粗嘎的男音。
秋暮问:“你这船驶向哪里?”
“自然是蜃国。”这次,船家喉咙里发出的是一道娇媚缥缈的女音。
肥爷小心地跳到秋暮肩膀,未雨绸缪建议着,“咱们问问有别的路可走么?这个不男不女的,看着不吉利,我们还是离远点吧。”
“欲往蜃国,死亡沙海乃必经之路,唯有我这阴阳船可渡。”船家不阴不阳的回。
阴阳人,相貌半阴半阳,自然说话也要一句男音一句女音,合起来不男不女。
秋暮从未听说过阴阳人,就连蜃国也从未打幽冥当铺藏书阁里的书籍里寻到只言片语,这地界她陌生得很,只能用眼神询问引路人浮楼。
浮楼瞬间升起自豪感,袖子一甩,“那么劳烦阴阳人渡我等过沙海。”言罢第一个跳到小船上。
秋暮只能跟上去,肥爷也抱紧闹闹跳到船上。
阴阳人撑着一支骷髅头船篙划向沙海深处,“几位既上船,该懂得规矩吧。”寂静无声中,阴阳人倏地冒出一句。
秋暮心领神会,从乾坤袋里掏出一锭金子递到阴阳人面前,“谢谢船家。”
阴阳人诡异一笑,满脸不屑,也不看那金子一眼,继续撑篙,“既是极有身份的贵客,何必同我这买卖人开这种玩笑,魔尊应晓得上船的规矩。”
秋暮看了眼金子,又望一眼不动声色赏大漠青烟的浮楼。
肥爷背着爪子站出来,贴心地问出老大心里的疑惑,“喂,难不成你这怪物嫌少,我老大一向难得大方,这次给的可是整块的金子,你说吧上你这贼船要多少钱。”
因浮楼在旁边给它撑腰,肥爷话说的任性随意。
阴阳人略回头,“我从不收这些俗物。”言罢往空中抛出一把挂着干涸血迹的匕首,“每人三两肉,我手掌一掂,便知分量,少一星半点都不行,同意便动手,不同意便葬身八百里死亡沙海,无论神魔。”
肥爷往爪子里吐口吐沫,甩着肥腰冲过去,“嘿,好大的口气,你再说一句试试。”
中途被浮楼给倒拎起来,肥爷凌空踢腾,“那怪物欺负咱们,堂堂魔尊大人能咽下这口气么?”
“能。”
肥爷伸直了腿瞪圆了眼,连同紧抓它头皮的闹闹也跟着瞪大小眼。肥爷觑一眼仍在撑篙的阴阳人,小心翼翼地问:“难不成你打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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