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洗手间去化妆,因为我妈是开美容院的,所以我初中那会儿,就有很多化妆品可以玩,到了高中我已经会熟练地涂脂抹粉,学校越是禁止,越是偷偷摸摸在寝室里替室友们描眉画目,宁可涂了再洗,也乐此不疲。等真正进了大学,我反倒不怎么有兴趣了。大约是因为我不长青春痘,皮肤还好,这年纪涂个口红,就特别显眼是打扮过了。我就对着镜子涂口红,一边涂,一边就觉得自己手在抖。涂完了又觉得太刻意,匆匆忙忙又洗掉,还是跟平常一样吧。我安慰着自己,又跑去换了一条裙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紧张,只好努力给自己找些事做,转移注意力。等我换了好几条裙子之后,苏悦生终于来按门铃了,我从猫眼里看到是他,于是沉默地打开门。他并没有进来,只是在门口站了片刻,问我:&ldo;去哪儿吃饭?&rdo;&ldo;随便吧,&rdo;我想起来他有次说过最讨厌女孩子一提吃饭就说&ldo;随便&rdo;,于是赶紧补上一句,&ldo;北京我不熟。&rdo;走出酒店正是黄昏时分,偌大而陌生的城市,高耸林立的楼群,夕阳就夹在楼fèng里,像一枚巨大的咸蛋黄,徐徐下落。苏悦生自己开一部敞篷跑车,我不认得牌子,就觉得线条简利,漆光锃亮,一看就很贵的样子。路过长安街的时候,正好是降旗仪式,广场上很多人围观,行进的车速又不快,所以我一直偏着脑袋看。天安门都驶过了,我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言情小说,于是问苏悦生:&ldo;你敢不敢在长安街上掉头?&rdo;&ldo;长安街上不让掉头。&rdo;&ldo;他们说在北京混得好不好,就看敢不敢在长安街上掉头。&rdo;&ldo;瞎说。&rdo;虽然他还是绷着脸,但有一丝笑意从唇边,似乎不知不觉地露出来。那些像胶水一般渗在空气里的尴尬终于不见了,他很轻松地问我:&ldo;来北京干吗?&rdo;&ldo;学校有事。&rdo;&ldo;要不要带你逛逛故宫什么的?&rdo;&ldo;我喜欢长城。&rdo;&ldo;那也行。&rdo;我们两个像朋友一样说着话,我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但起码比我想象的要好。苏悦生带我去一个四合院改成的餐厅,就在后海边上,我们顺着木梯,走到房顶改成的平台上,餐桌就摆在中央,平台四面围着上了年代的乌木栏杆,雕工精致,明显是从旧房子里拆出来重新安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搜罗到的。坐在这里,能够看见后海里划着船。不远处都是酒吧,隐隐有音乐声传来,隔着温柔的晚风、依依的垂柳,那一点遥迢的旋律,也变得隐约动人。苏悦生还是喝陈绍,我喝果汁,菜是所谓的官府菜,我也不知道吃了些什么,就觉得跟西餐似的,每道菜都是每人一份,吃一会儿撤走,再来一道新菜。我胡乱填饱了肚子,甜品是抹茶蛋糕,我挺喜欢上头那坨冰激凌,苏悦生就把他那份也推到我面前,我吃了两份冰激凌,是真的彻底吃撑到了。夏天的后海很热闹,苏悦生说带我去看荷花市场。我们沿着后海的那一行垂柳走过去,一路很多双双对对的情侣,都是手牵着手,肩并着肩,我有点讪讪的,心想这里原来是约会胜地。我正出神的时候,有一长串黄包车突然从胡同里冲出来,当先的车子&ldo;哐啷哐啷&rdo;摇着铃,我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还是苏悦生拽着我的胳膊使劲一拖,硬生生将我扯到了最靠边。长长的车队呼啸着擦着我身边驶过,那些车夫将车蹬得飞快,像一阵风似的。我的心怦怦跳,也不知道是因为被吓了一跳,还是因为苏悦生揽着我的腰。靠得太近,他呼吸的声音近在咫尺,轻轻拂着我头顶的发丝,我抬起头来看他,他的眼睛像漆黑的夜色一般,专注却又迷惘。我本能将头仰了仰,没想到这一仰却给了他错误的暗示,他伸手扶住我的后脑,很干脆,一低头就吻在我的唇上。我脑中轰然一响,像是一根绷紧了的弦终于断掉,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只余了温软的热,还有光,也许是路灯的光,迷蒙的,朦胧的,还有他的手,他将我抱得真紧,我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只好使劲推他,拧他的衣服,但他的气息渐渐吞没了我,我觉得惶恐无依,就像后海里的小船,飘荡着,永远靠不了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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