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笑而不语。及至行礼前一晚,灯火通明,笙箫齐鸣,幻海山变为一片红海,到处都张灯结彩,山上覆着雪,雪上染着红,逶迤而下,如临仙境。这一夜,幻海山如同白昼,除守卫外,教众们成群,喝得酩酊大醉。阿东却与黎素分开了,按照习俗,成亲前一天,两个人不能见面,更不可同床共枕。他自然是不把这些繁文缛节放在眼里的,无奈黎素却不肯依他:&ldo;既要成亲,便按成亲的规矩来,难道明日同出一间屋,再去拜天地么?&rdo;转头却抱了白猫儿放在床上,占了阿东的位置,抓它的尾巴逗得不亦乐乎。阿东只得将猫收走,义正言辞道:&ldo;主人即将临盆,这小东西数月未洗澡,满身跳蚤,断不可同它亲近。&rdo;黎素无话可说,阿东又请来白望川睡在外间,若黎素夜里身体不适,好有个照应。这样熬过了一夜,大半是守在房外的,只到了更深露重的时辰,想到明日总得有个好气色,行一场美满无憾的礼,不辜负黎素这一番全身心的托付相与,阿东这才勉强回自己房中睡下了。到了大礼这一日,黎素格外容光焕发,一早便起身梳洗,中午照旧坐在院子里晒了会太阳,给孩子念诗经里他喜欢的段落。下午同白望川说着话,喝了枣茶,特意将自己先前做好的梅花糕、红豆饼等几样点心拿出来,一一铺陈在石桌上,请他多吃一些。白望川笑道:&ldo;还是不打算对阿东坦白吗?&rdo;黎素忽然红了脸,却不肯落了下风,只道:&ldo;我听不懂白先生在说什么,那日该说的,我已经在裴大哥墓前都说了。&rdo;白望川点了点头:&ldo;也罢,反正阿东在意的从来不是这个。&rdo;他忽然放低了声音继续,&ldo;他只要你平安。&rdo;黎素低垂了眼,白望川瞧了他一眼,又换了个话题:&ldo;生产那天,恐怕会有些疼,我准备了一些麻沸散。&rdo;&ldo;白先生费心了。&rdo;话刚说完,又禁不住犹疑担心,&ldo;对孩子会不会……不太好?&rdo;&ldo;如果我说会,难道你要硬生生捱过去?&rdo;&ldo;再难捱的苦黎素都遍尝了,先生不必顾忌我。&rdo;白望川此时喝了一口茶,才渐渐开了口:&ldo;我总算知道阿东为何一开始便不肯要这个孩子了。&rdo;&ldo;先生却不知道,一开始我也不想要它。我以为它是个祸害,我自己因它变成了不阴不阳的怪物,更不知接下来十个月该怎样熬下去。我灌了藏红花,可是药效还没发作,就后悔了。那时候我才知道,旁人怎么看,其实都不重要。我还是我,但是有了它,我才能在那些生不如死的时刻一次次挺过来。&rdo;&ldo;这些你都对阿东说了么?&rdo;黎素摇了摇头,道:&ldo;我不必什么都告诉他。&rdo;&ldo;关于麻沸散,你大可放心,无论对你,或是孩子,绝不会造成半点伤害。&rdo;黎素抚着肚子道:&ldo;先生一定要笑我战战兢兢,不像个男人。其实,我甚至一度担心,男儿生子会有什么好结果,腹中这个会不会一出来便是个怪胎,有一阵子,常做噩梦,翻来覆去都是它,时而不过一个肉团子,时而三头六臂,又或者不成人形。&rdo;说到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那些日子,黎素每夜都要在噩梦中惊醒,枕边都是湿痕,脸上尤挂着泪。&ldo;还好这些阿东也并不知晓。放心,虽然此事隐秘,但早有先例,而从你的脉象上看,孩子似比寻常人家的更健康,不必多虑。&rdo;晚间,黎素终于穿上了那件金丝滚边的正红色长袍,一路拖曳着由厢房走到厅堂,他身姿挺拔,站得笔直,长袍宽松却颇具美感,即使身怀六甲也不觉得突兀,只让人感叹赏心悦目。白望川主婚,二人拜了天地,凌九重站在他背后,散落在人群里默默地看。最后对拜的时候,黎素艰难起身,意欲同阿东面对面行礼,却被他捉了手。阿东冲他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担忧与心疼。黎素却坚持继续,他用只有阿东才能听到的声量道:&ldo;傻子,若是夫妻不对拜,怎么能叫成亲呢?&rdo;头磕在地上,感觉厚重而踏实,余光瞥了一眼对面,发现那个人也在悄然注视着自己,默契到一同起身,黎素费了些力气。他将双手支撑在身侧,左膝顶地,正要借力小心抬起右膝,却被阿东温柔搀扶而起。阿东在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吻上了他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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