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岑深听到一个声音问他:&ldo;买什么?&rdo;声音的主人没有出现,所以这句话就像一句突兀的画外音,岑深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柳七的声音。宋梨抬头看着柳七,那一瞬间,岑深好像代替柳七站在了那里,猝不及防的跟他四目相对。他一下从画面里回过神来,眨一眨眼,看到的是桓乐关切的脸。&ldo;怎么了?&rdo;&ldo;没。我只是像代入了柳七的角色,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我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宋梨确实是在柳七那儿买过东西。&rdo;画面里,宋梨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只呆愣愣的看着柳七。柳七随即道:&ldo;不买就走。&rdo;这话不知又怎么触动了宋梨的神经,他蹭的站起来,&ldo;谁说我不买了,你不要瞧不起我!&rdo;柳七没再说话,这里应该是转身往里走了。宋梨的表情几度变化,有尴尬、有哀切也有后知后觉的抱歉,反正纠结了几秒后,他也跟着柳七走进了铺子里。他其实不知道这家铺子是干什么的,所以他问了,&ldo;你们这儿卖什么?&rdo;柳七答:&ldo;你想要什么,我就卖什么。&rdo;宋梨暗自嘀咕了一句,岑深没听清楚,紧接着他便道:&ldo;那我要写一首旷古绝今的诗,轰动整个长安,你也有吗?&rdo;柳七平静回答:&ldo;有。&rdo;宋梨噎住,又梗着脖子道:&ldo;那必须是我自己作的,你还能替我作?&rdo;&ldo;你的诉求与我无关,我只问你‐‐诗我有,你要不要?&rdo;说罢,柳七拿出了一支黑色的毛笔放到柜台上,&ldo;这取决于你。&rdo;宋梨似乎不信,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柳七,&ldo;不过一支笔,能有什么用?还能赋予我多少才学不成?&rdo;柳七:&ldo;信不信也在你。&rdo;宋梨张张嘴,似乎想直接拒绝,可余光数次扫过那支笔,竟又鬼使神差的把它拿了起来。半晌,他问:&ldo;你卖多少?&rdo;&ldo;三文钱。&rdo;听到岑深的转述,桓乐气到想打人,&ldo;那尊琉璃塔,他卖了我五百两!&rdo;岑深≈阿贵:&ldo;……&rdo;不坑你坑谁呢?岑深继续他的脑内小剧场。宋梨一听只要三文钱,那还管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直接买下走人,连怎么用都没有问。跑出铺子后,他还神经质地老往后看,好像在看柳七有没有反悔。不一会儿,宋梨就消失在了画面里,而这个画面也逐渐淡去。柳七的记忆很杂乱,有些片段只是一闪而过,岑深也看不出什么深意。他在那个年代除了桓乐也不认识第二个人,便只找宋梨,很快又找到了第二个相关的片段。那是一间简陋的书房,木格子窗上糊的纸都有些剥落了,屋里一点灯火如豆,伏案的书生奋笔疾书,表情因激动而紧张,却又包含着忐忑不安,矛盾十足。这人正是宋梨,而柳七的站位应该是在窗外‐‐他在暗中观察他。悄无声息的,连宋梨都没有发现。这个发现不禁让岑深有点脊背发凉,但画面再一转,忽然又到了白天。白天的宋梨紧张又期待的把用毛笔写出的一首诗拿到了书院里,但他没有进去,门房好像不大欢迎他。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来了一个青衣书生,两人走到角落里说着话。很快,那青衣书生就激动得抓着宋梨的肩膀大呼小叫起来,手里还攥着那首诗。&ldo;宋梨,好样的,这可真是一首好诗!你等着,我马上拿给夫子看,兴许他就会允许你重新来书院读书了!不,单就这首诗,你就可以去参加百花宴了!&rdo;青衣书生单纯的为宋梨感到高兴,转身就要往里走。可宋梨却忽然拉住了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ldo;不、不不,再等等、等等……&rdo;他在纠结,在挣扎,过了大约十几秒,他又从书生手里拿回了那首诗,哆嗦着手拍拍他的肩膀,&ldo;下次吧,我还没想好呢。我先走了啊,你回去上课吧,回去吧……&rdo;说罢,宋梨转身就跑,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他一度脱离了柳七的视线,直到在南榴桥堍的一棵石榴树下,岑深再次见到了他。他跑得满头大汗,扶着树干大口的喘着气,手里的纸已经被攥成了一团。岑深的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被那棵树吸引,那应该就是桓乐说过的石榴树吧,果然比一般的石榴树高大许多。石头的桥,红石榴的树,徐徐而来的风,真好。有生之年,他竟能亲眼看到桓乐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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