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先生正往外走,见桓玹入内,便交换两个眼神,两人往门口走了几步,容先生道:“恭喜三爷,姑娘的病症,目前看着是没什么大碍了。”桓玹闻听,仿佛漫天阴翳消散,呼地吁了口气。容先生看在眼里:“但还是要注意调养,尤其是别再……再激着她。我会再开一副宁神的方子,只是这药不像是除寒症的,得长期服用才有调养功效,若没有别的吩咐,我便去叫人熬药了。”桓玹答应了,送了容先生出门。桓玹重又入内,还未进里间儿,就听子邈道:“可是他们说,是三叔公把姐姐抱回来的……如果不是出了事,怎么会抱回来?”桓玹脚步一停。八纪因牢记桓玹的叮嘱,生恐子邈惹锦宜哭,便道:“你傻呀,三叔喜欢姑姑,抱她回来又怎么样,以后还要洞房花烛呢,先练练手不成吗?”子邈瞠目结舌:“可、可是你之前跟我说……是我外祖母打伤了姐姐的……”“呸呸,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呀,”八纪赶紧否认自己说过这话,“再说了,那些不开眼的家伙,他们传的话里有三分真就不错了,你难道不知道?”这般振振有辞,竟然把子邈都给问的无言以对。锦宜因见了子邈,看着他活蹦乱跳,活泼可爱,心疾不觉也消散了大半儿,恨不得把他抱到怀里揉一揉脸。此刻听八纪胡说八道,锦宜又羞又窘,却也觉着十分好笑,便掩着口,笑的眼睛弯弯。八纪一眼看到,指着叫:“看,姑姑都笑你了!”子邈原本极为担心锦宜,可进来后,发现锦宜衣着鲜明,头发也很整齐,又因为方才醒来给桓玹一抱,弄得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晕,并不像是被打伤了的狼狈模样,子邈心先放下一半。又因为桓玹叮嘱不许惹锦宜落泪,子邈就也逼自己不要露出害怕感伤的模样,此刻被八纪胡搅蛮缠,看锦宜笑的灿烂,子邈便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桓玹站在帘子旁边,望着锦宜坐在榻上,美人如玉,笑容却像是春日自在烂漫的花儿,如此清新而甜美,令人很想把她这种笑容珍藏起来。他知道自己一旦进去,这种笑也许就会从她脸上消失,因此虽然极想靠近,却硬是克制着不肯挪步。宁肯就站在这咫尺之遥,望着她微笑如花的模样。轻轻地敲门声从身后响起。桓玹转身,却见是个小厮,垂手低声道:“三爷,外头郦……”桓玹听了一个“郦”,即刻抬手制止了那小厮。走到门口,桓玹道:“怎么?”小厮才道:“是郦家大公子来拜,急着求见三爷。另外……是郦夫人也回来了,据说这会儿正在里头见老太太呢。”郦子远在厅内焦急地等候桓玹召见的时候,桓素舸已经入内见过了桓老夫人。这会儿正是清晨,老夫人才刚刚起身,洗漱妥当。见桓素舸进门,桓老夫人道:“你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早?吃了早饭了?”桓素舸行礼落座:“哪里顾得上吃早饭,只是打扰了您老人家。”老夫人摆摆手:“既然如此,就一块儿吃饭再说。”桓素舸闻听,只得陪着吃了早饭,等丫鬟仆妇们撤了席。桓老夫人吃了茶,才问道:“你来的这样早,想必是有事?”“是,”桓素舸欠身,“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昨儿晚上三爷把锦宜给带了回来。”“这件事,我正好听宝宁丫头说了。你是为了这件来的?”桓素舸面带忧色:“正是为了这件事呢,不知锦宜现在怎么样了?”桓老夫人道:“说起来,着实叫人不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我听宝宁说锦宜那孩子被打的很厉害,唉,怎么下手那么狠呢?连那容先生都说、说什么来着?”宝宁在旁道:“说三爷若是去的迟了些,只怕就回天乏术了呢。”桓素舸的脸色微妙地一僵:“我当时已经拦了,老太太在气头上,连我都骂了,说我不要多管闲事,她训自己孙女儿之类……我也着实没想到竟闹到这个地步,正因为自己管不了,雪松又不在府里,所以偷偷地叫人送信过来给三爷,唉。”“是你叫人过来送信的?”桓老夫人有些惊奇。桓素舸道:“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我也实在没法子,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锦宜受罪……”桓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如此,你也已经是尽力了,毕竟你嫁了过去,凡事必要听婆婆的,不能直接忤逆她。也罢了,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那老太太如此大动肝火?”桓素舸顿了顿:“其实没什么大事,只是为了先前锦宜那孩子……在写意楼的事儿。”这件事桓老夫人却也听说了,一皱眉。宝宁在旁道:“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很久了,我都快忘了,怎么这会子又提了起来?”桓素舸沉默了会儿:“其实是还有另一件事,只是不好告诉老太太。”桓老夫人道:“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倒要听听是什么缘故,把个孩子打的半死呢。”“原本……”桓素舸面露难色,终于放低了声音道:“我是无意中听八纪说的,说是……锦宜偷偷地绣了一块儿手帕子,暗中给了三爷。”桓老夫人震惊:“你说什么?”宝宁也没想到,睁大双眸看着桓素舸。桓素舸道:“我原本也跟老太太似的不信,所以昨儿才私下里询问锦宜,她竟承认了!我正教她不要再如此,免得再度落人口实……谁知道那位老太太偏听见了,不由分说就进来打人,那阵仗把我也吓呆了。”桓素舸身后的范嬷嬷道:“可不是么,夫人叫我们拦着,那老太太却跟疯虎似的,差点儿把夫人也都伤着。”桓老夫人跟宝宁都诧异的说不出话来,想到郦老夫人为人,那副场景却也能想象得出。半晌,桓老夫人才道:“那你……今儿来是为了看望锦宜的?”“是子远跟我一起来的,他如今大概是去看锦宜了,我呢,是想把这件事跟老太太您原原本本说明白,然后……”桓素舸叹了声,“顺便接锦宜回去。”“你要带她回去?”桓老夫人有些怔,宝宁也愣了。桓素舸又叹了口气:“还有一件事儿,索性都告诉了您,昨儿晚上因子远回去,那孩子喝了点儿酒,知道了锦宜受罚又被三叔带走,就闹了起来,在老太太屋里吵了会儿,便要来这府里看望锦宜,老太太要拦着他,雨湿地滑的,一不留神竟跌倒了,如今把腿给摔坏了,昨晚上整个府里也闹腾了一宿呢。”这真是一波接着一波,叫人目不暇给,惊讶连连。桓老夫人忙问:“摔坏了腿?可要紧么?”桓素舸道:“大夫给看了,说是扭了脚踝,骨头裂了,得静静地养一段日子了。”桓老夫人呆了好一会儿,才咋舌叹息道:“幸而不是大伤损,也算是菩萨保佑了。”桓素舸道:“所以我想尽快接锦宜回去,如今府里头鸡飞狗跳的,改日指不定又有什么流言蜚语,这件事虽然是郦老夫人做的有些过了,但毕竟是长辈,如今又有伤在身不能动弹,锦宜还不回家的话,更叫人说闲话了……老太太,您说呢?”桓老夫人一时没有回答。宝宁在旁看着这位滴水不漏的桓大小姐,心里暗暗地想:“这般行事手段,明面上叫人挑不出她的一点儿错……反要感激她的周到、体恤她的委屈似的,着实高明的很,如果她是好心对待郦姑娘,那就是郦姑娘几世修来的福气,但如果……”一念至此,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几乎与此同时,桓府的明德堂里。上座的是桓玹,旁边椅子上坐着的是子远,少年脸色微白,半垂着头。正如桓素舸所说,子远昨夜跟同窗吃酒,回到家中才知道出了事,他踉踉跄跄入内询问,桓素舸只说让他去找郦老太太。子远冲到老太太房内,问到底发生了什么,郦老太太却一味地痛斥锦宜目无尊长,外带辱骂她的行为不检。子远听她说什么“暗中私相授受,勾引男人”之类的话,忍无可忍,便吼道:“姐姐送辅国帕子,我是知道的,那缎子还是我帮着姐姐挑的呢!难道我也帮着她去勾引男人了?”郦老太被他吼得一愣,继而道:“你、你说的是什么!可见我若是还不狠狠教训那臭丫头,她迟早地把你就连累带坏了!”子远眼前冒出火星,往日假装的驯顺也都不见了:“我要是变坏,也是我自己的事,跟姐姐有什么关系?老太太您的心都偏的没边儿了!就不能对姐姐好一点儿?她怎么就成了你的眼中钉?”郦老太太本是一颗心的偏疼子远,这却还是第一次被子远当面揭破,她老脸上挂不住,心里也更委屈:“子远,你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祖母偏疼你不对吗?”“不对!”子远本就吃了酒,这会儿酒力上涌,再加上担忧锦宜到底是怎么样了,便叫道:“我宁肯您把我们三个一样的看待,难道姐姐跟子邈不也是爹的子女?不也是郦家的骨血?”“你给我闭嘴!你果然跟她学坏了,学会了忤逆我了!”直到现在,郦老太太还把所有都归咎于锦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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