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容她多想,外面那个公鸭嗓又再度响起:“四爷到!”
这三个字一出,陶沝的精神头果断为之一振——
四四大人这会儿赶来,可见定是得了太子过来的消息才去而复返的,有他和八阿哥两人拦着,十四阿哥今次应该能安然度过了……
这样一想,她原本紧紧搂在太子腰际的双手也跟着松懈下来。太子那厢自是感觉到了,当即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二话没说,直接扣住陶沝的手腕转身往外走。
走到房门前时,四阿哥和八阿哥两人也正好从外面进来,八目相对,太子直接冲那两人甩出一句冷哼,“四弟和八弟此番倒是来得十分及时”,说完,也不等那两人发话,又拽着陶沝继续往外走。陶沝这厢还来不及看清楚四阿哥和八阿哥两人脸上的表情,就被某人直接拖了出去。
一路上,太子走得飞快,陶沝必须要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虽然他这一路什么话都没有说,但陶沝还是能感受到他内里被压抑的熊熊火气。
回到住处的时候,孙之鼎早就等在那里了,太子直接把陶沝扔给了他,自己则坐到了书案前,荣泰见状连忙替他准备香茶,结果被连泼了两次才勉强过关。
见此情景,陶沝一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什么话来平缓太子的怒气,只能先乖乖地配合孙之鼎的诊脉。
许是因为察觉到太子今次的脾气不太好,所以孙之鼎给陶沝诊脉也诊得有些战战兢兢,就连结论也说得相当小心翼翼,一边说还一边拼命往太子的脸上瞄,生怕某人在一旁听了不高兴便会把手里的那壶热茶给直接泼到他身上。
他说陶沝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会咳嗽只是因为喉咙曾受到大力压迫导致受损,只需少说话,安静休息几日便能痊愈。
陶沝听到这番诊断自然很高兴,因为这说明她并没有受什么重伤。但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孙之鼎那厢又突然神色凝重地继续补充道:“姑姑先前是不是又断过药了?奴才之前开给姑姑的那副药,姑姑一定要每日坚持喝,否则,性命堪忧啊……”
话音未落,某人手里的那只雪瓷茶盏就直接砸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橙黄色的茶汤也因此溅了一地。
“太子爷息怒!”
见状,原本在房中和门外伺候的那些宫人们便齐刷刷跪倒了一大片。
而孙之鼎本人也被这记砸杯声和眼前的阵仗狠狠吓了一跳,随即也跟着立刻跪倒在地,朝某人用力磕头,紧张得几乎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太,太子爷息怒,奴才,奴才只是举个例子……”
太子听罢再度重重地“哼”了一声,但视线却并没有落在孙之鼎的身上,反而一眨不眨地直直盯着坐在一旁的陶沝。
陶沝原本还有些同情孙之鼎,但冷不丁被某人这样一盯,她突然有些开始同情自己了——
“咳咳——我,不,奴婢不是故意的,之前,咳咳——之前失踪一事,也不是奴婢事先就能预料到的,所以……”
她努力想要向太子解释自己之前“无故”断药的原因,但因为过度紧张,加上喉咙受损,所以整句话说得完全语无伦次。
太子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丹眸微微一动,旋即便转头将视线移到了孙之鼎身上,并冲其沉声发话道:“你且起喀回去吧,以后她每日要喝的药,由你亲自监管送来,再不可间断……”
“嗻!”孙之鼎的额头原本直冒冷汗,但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似乎微微松了口气。不过他并没有轻松多久,接下来从太子嘴里冒出来的一句话,又瞬间将他的整条神经线绷得紧紧的——
“……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定唯你是问!”
待孙之鼎这厢愁眉苦脸地告辞离开,太子立刻喝退其他宫人,并吩咐荣泰关上房门,只留他和陶沝两人待在房间内。但他自己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从头到尾就只静静地坐在书案前喝茶。
陶沝也坐在靠窗的那张矮榻上默默看着他。等了半晌,方才小心翼翼地从嘴里吐出一句:“咳咳——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某人答得甚是言简意赅,语速也是极快。
陶沝见状低头撇了撇嘴,默默在心里接上话茬:还说没有,这样的反应明明就代表他生气了!
“咳咳——其实我可以解释的……”她继续小心翼翼地开口,而与此同时,脑子也在飞速旋转——
今日会闹成这样,的确是她一开始去看十四阿哥的时候所没有想到的,想来四阿哥应该也同样没有料到,虽然四阿哥当时曾说过,允许她后悔,可她觉得前者还不至于胆大到在这个时候帮十四阿哥公然撬太子的墙角……而且,她会在那个时候在那里遇到他,并被他带去看十四阿哥,完全就是个意外……而这之后,她会主动去见十四阿哥也是个意外,当然,更意外的是,她没想到自己会被太子当场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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