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孟婆汤不知道是不是用深井水做的。张二锤被一种既真实又虚妄的痛苦折磨着,又叹了一口气。
朔风轻吹,林涛沉闷。太阳又被变幻莫测的云给遮住了。
山音,风声,草色,音尘殊寂寥,声残鸟过秋,色黯花草死。天地清幽,时间像打滑的大蜗牛一样向前蠕动。
张二锤剪着双手,静静伫立着一动不动。忽然,他从小花的花中抽起了一枝,栽到了老头的坟前,又掸去了落在墓上的几片青嫩的新叶。客似秋叶飞,飘飖不言归。
老头坟头边上恰有一株野生阔叶黄梅,其上已缀满了黄绿色的小果子,看起来也可用来酿酒。
“怕你够不着,我帮你吧。不过酿酒,就得你自己来了。”张二锤摘下了一堆放在老头的坟前。
他想起老头精酿的长月山丛林鸟,此刻忽然很想来一杯。相比苦茶叔的初生梅子酒,总要好上一些。毕竟苦茶叔的刀功一流,酿酒技术却始终停留在让假酒更假的水平之上。
老头乐的味道喝起来一如昨日,直透人心深处。它没带上什么情绪,只照旧又烈又香。
“别愣着,喝啊!”张二锤和坟前的破碗碰了碰。“是谁大言不惭说自己同样喝得又多又快的!”
无人回应,静寂坚挺。树枝间荡下来了几根长长的蛛丝,张二锤望着它在湿滞的空气中舞动。一切都静谧得有些过分,漫延到了血脉的细枝末梢。他凝望着,眼睛泛着红,神经虚弱。
渺万里层云,只影向谁去?置身于稍显冷清的天色中,沉浸在蛛丝随风舞动的节奏里,张二锤仿佛要在这里站上一辈子。
安静让人变得渴望。这么多年来,他好像第一次愿意聆听而非争论。只是,老头总是走在他的前头。
思绪浓郁,不知不觉的碰杯间,老头乐已喝得差不多了。他本想埋一些在坟里给老头路上喝,顺便也好让老头可以酿点酒。
“罢了,便喝完再走吧!”张二锤迟疑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
老头的坟头也已被酒水泼得开始水土流失。一番极备哀荣之象,老头应该可以瞑目了。
张二锤折了几枝细松枝插在老头坟前,像蜡烛样的根根竖起。可惜太湿燃不起来,不过他本来也没有火。也好,他日回来拜山,便可见得松柏冢累累。
他闭上双眼,试图将脑子清空。没有迸出呼天抢地,没有流露惨切沉痛,他感觉到,他一瞬间长大了。仿佛悲伤耗尽,随之便可漠视往后人生中可能遭遇的任何痛苦。
“长亭收酒器,语尽各西东。”张二锤久久地盯着山坟,简短地喃喃自语。
让坟头快些长满小草吧,张二锤暗想。小草是好东西,它不会伤害任何人,还盈盈着希望。
张二锤的脸颊有些发红,但目光不再呆滞。他把空酒缸烂酒碗全在老头坟边挖坑埋了,权作禳厌。
“道远日暮,且扪参历井,我也该承你所托,约车治装启程了。老头,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报仇。便大力保佑我吧!”
江湖儿女,本不应该有这些临别感情。但张二锤还只是个半步实习生,实在是还幼稚得很的一个初入江湖路、刚学习冒险的人,所以他很悲伤。
过了许久,山坟依然还是静默着,让人有种不可逾越的悲伤感。也许那蛛丝便是它的挥别。
终究,世人都只能独行踽踽,或值得兴奋或失意到天崩地裂的内在都不过是心底里的尘封之物。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千般绪言,更与何人说。
“如此。”张二锤终于将最后一口酒吞了下肚,礼貌地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轻松模样,声音坚定而洪亮。“走了啊,老头!”
说完,他后退两步,双手放在身侧,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肩头瑟瑟颤着,但动作坚定。
此间事了,他转身边走,身影消失在山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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