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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致礼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将他往里面院子带，撇了一下嘴，还是当年那个放纵又潇洒的少年，&ldo;你还是这么没意思。&rdo;季衡笑了起来，说，&ldo;那要怎么才叫有意思。&rdo;赵致礼道：&ldo;说起来，我还没见你喝醉过酒，你到我这里来了，今日就不醉不归，说不得你醉了，就有意思了。&rdo;季衡道：&ldo;滚你的。&rdo;赵致礼愣了一下就哈哈笑起来，挑眉揶揄他，&ldo;你也会骂人了？&rdo;季衡也对他挑了一下眉，没接话。赵致礼带着他进了内院的正房里间，里面布置得精巧温暖，烧着三四个暖炉，十分温暖。其中一个暖炉上放着烤肉架子，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准备好的烤肉，还有酒菜等。季衡一见到，就说，&ldo;你这还真是毫无风雅。&rdo;赵致礼道，&ldo;你就是面上是个雅人，骨子里有多俗，我是知道的，咱们也不必装什么风雅了。&rdo;季衡在放着烤肉架子的暖炉旁的椅子上去坐下了，伸手在暖炉上烤火，对赵致礼笑道：&ldo;你说我俗，你倒要举个例子来，不然这可真是让我不解了。&rdo;赵致礼想了想，说，&ldo;你愿意和我这个人交朋友，就没有比这个更俗的。&rdo;季衡愣了一下，&ldo;好吧，你赢了。&rdo;赵致礼似乎对烤肉情有独钟，自己烤肉，季衡就温酒，但他不怎么喝，只说，&ldo;我身体不好，母亲是不让喝酒的，不然回去了又要吃药。&rdo;既然如此，赵致礼虽然说得欢快，也不会强迫他。赵致礼其实是有心对季衡提一提皇帝对他父亲的芥蒂的，但是全说他在军中的趣事，和江南的一些情况了，他选择性地遗忘了这件事。倒不是他对季衡不真心，只是觉得这事果真是不好说。两人边说话边烤肉边吃，果真是酣畅淋漓，最后季衡提了一句，&ldo;你让我替你照顾夏公子，你这回来了，我想我也就该将人还你了。&rdo;赵致礼愣了一下，&ldo;夏公子？&rdo;季衡反应过来，解释了小灵仙改名叫夏锦的事情。赵致礼本来是一副潇洒而自在的姿态，听他这么一说，动作就慢下来了，拿过一边的巾帕，擦了擦手，状若并不经意，说：&ldo;他现在怎么样。&rdo;季衡就简单讲了他的近况，又说：&ldo;虽然用了最好的药，以前皇上赐给我的那药膏，我也拿去给他试过了，脸上的伤始终不能全好。脚倒是能够走路的，只是遇到阴雨下雪天，就痛得下不了床。我也让请了很多大夫给他诊治，都说只能慢慢来，和平常注意调养，想要全好，是不行的了。&rdo;赵致礼脸色沉重了下来，觉得对小灵仙不起，他叹了一声，说：&ldo;我抽个时间去看看他吧。&rdo;季衡淡淡&ldo;哦&rdo;了一声，觉得这是赵致礼和小灵仙两人的事情，他作为朋友，将小灵仙交给赵致礼了，他也就不必再管了。赵致礼觉得和季衡在一起的时候是最轻松舒坦的时候，因为季衡是个心眼通透的人，因为通透，所以不会多说多问，而且，值得信任。季衡从赵致礼的别院离开前将那封信放到赵致礼的桌上了，即使赵致礼看不到，仆人收拾的时候看到了也会转给他的。赵致礼送季衡上马车时，最后一刻拉住了他的胳膊，说，&ldo;皇上很差银钱花用。&rdo;季衡愣了一下，马车从别院里驶出去后，他才想过来，赵致礼那句话的意思。他托着下巴，沉思了一路，回去后，就直接让人去请张先生来府上商议事情。100、季衡是知道皇帝经济状况的窘迫的。其一，宫中府库现在并没在他手中，而是在太后的手中，他平常要花用什么都是要申请的，而且银钱上更是拮据，因他每月也是拿花用月例而已。自然，他作为皇帝，并不需要花用什么，只是，连平常打赏人也很窘迫，就让他十分不满意了，有时候给了谁打赏，还要记在账单上，让去宫中内库取，宫中内库不一定会取给他。这自然是十分郁闷的事情，大约也是皇帝特别想赶紧亲政的原因之一，至少亲政了，太后不敢过于管他花用。其二，朝中的国库也十分拮据，特别是和吴王打了这么一仗的情况下。先皇虽然死得早，而且死得突然，但他却是将死后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朝中政务交由李阁老和另外几位阁臣，李阁老虽然贪婪，但是却也并不是祸国之人，他有要治好一国的抱负；而国家军队，则主要握在徐家，林家，赵家三家手里，徐家和赵家是死敌，不可能对盘，徐家和林家都会好好辅佐新君，皇帝是相信这一点的，赵家无法掌控，但是在另外几派势力的辖制下，赵家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甚至，太后想要罢黜新君，另立皇帝，也是不行的，当时皇帝就有遗嘱，要另立皇帝，除非新君过世，或者是新君实在荒唐，就可以由太后和五位阁老同时同意罢黜他，选宗室子弟进京。但是小皇帝并不荒唐，所以谁也不能说可以罢黜他。皇帝这几年还小，政务几乎都由李阁老决定，李阁老除了将国库里的银钱折腾得所剩无几之外，整个国家倒是没出什么事，稳固地在向前走着。但是看到国库里所剩无几的银钱，皇帝心里就怄得很。这也是他对李阁老十分介怀的原因之一。皇帝现下没法子治理李阁老，所以就指望着季大人从江南给他搜刮回大批银钱回来，至少将国库和他自己的内库充盈了，没想到季大人登记造册送回来的银钱远远不及他的设想。这也是皇帝的郁闷之处。季衡几乎是日日里跟着皇帝，自然明白皇帝的心思，所以，赵致礼对他说了那么一句，他就明白过来了，赵致礼是提醒他，他父亲那里恐怕是有些问题的。张先生这几日没怎么到季府来，而是住在家里。季衡让人去找他后，就进了内院里去换了一身衣裳，又洗漱收拾一番，准备到前院去等张先生时，许七郎又蹿了出来，&ldo;衡弟，你又要出门？&rdo;季衡道，&ldo;你这几日怎么这么闲。一直在内宅里晃着，没上课？&rdo;许七郎被他数落了，心里就很不高兴，道，&ldo;怎么没有上学，不过是今日早些下了，让自己写一篇时文罢了。你这又是要去哪里？&rdo;季衡道：&ldo;母亲都没管我，你倒管起我来了。我不是出门，是去前院里和张先生说话。&rdo;许七郎这才放心了，说，&ldo;哦，那你去吧。&rdo;季衡却顿住了步子，盯着许七郎看，许七郎也是十四岁了，正是身体迅速拔高的时候，而且最近已经在变声，声音倒不至于像公鸭嗓一样难听，但是也距离小时候的清亮的少年音有很大不同。许七郎被季衡看得有些莫名，问：&ldo;怎么了？&rdo;季衡说，&ldo;我发现你又长高了。&rdo;许七郎说：&ldo;这是自然，怎么会不长高。去年的轻裘穿着都小了，今年的都是新做的。&rdo;季衡轻叹：&ldo;那真好，我还要再等两年才能好好长呢。&rdo;许七郎笑起来：&ldo;你就这么小也挺好。&rdo;季衡不高兴地道：&ldo;胡说。&rdo;许七郎想说本就是这样，但被季衡板着脸就不敢说了，季衡又交代他：&ldo;你这时候得每日喝羊奶，不然你骨头长不好。&rdo;许七郎道：&ldo;那味道可腥得让人受不了，亏你能喝。&rdo;季衡心想要长高难道不付出点代价吗，他才不想自己到时候太矮，看起来更像个女人，不过，季大人和许氏都不是矮小的身材，想来他应该不会太矮。季衡不和许七郎多说，就要往前院走，许七郎居然跟了上去，季衡不得不说他：&ldo;你跟着我做什么？&rdo;许七郎笑道：&ldo;知道你和张先生是有要事要说，我是不会去打搅你们的。我只是去西院里，找穆释真玩。&rdo;季衡愣了一下，&ldo;他来了？&rdo;许七郎点了点头，&ldo;从前面书房里回来的时候，遇到他了，他来看他家姑奶奶的。&rdo;穆释真就是穆真，是四姨娘的娘家侄儿，她娘家也只有这么一个侄儿。季衡没说话，许七郎就凑到季衡耳边小声说了一句，&ldo;最近四姨娘在姑姑跟前可好了，应该是想让穆释真来咱们书房上课。毕竟现在的安先生十分之好，经常又有姑父的清客给讲授，张先生还会抽时间去看看。她也是看上这一点了吧。&rdo;季衡沉吟片刻，说，&ldo;你想要有个伴一起上课吗？&rdo;许七郎说，&ldo;倒是无所谓的，要是你能回来就好了。&rdo;季衡说，&ldo;上次我让人去给京里各大赌坊说了，不许再让穆家的那位舅爷进门，但是据说他竟然就跑去些野盘子赌上了，看来这赌瘾真是没法子的。四姨娘想来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就不想管她大哥，反而是看侄儿可以抬举，就想着把家中香火保住吧。&rdo;许七郎道：&ldo;看来就是这样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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