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醒了神,沈瑜林几乎没想扇自己一耳光,这算什么?投怀送抱么?姬谦看不清他面色,却大抵也知道他必是在懊恼,轻拍了拍少年脊背,他低笑道:“不必羞臊,我不会笑你。”沈瑜林撇头,只觉这人是无赖托生的。正在这时,外面忽有异动传来,二人敛息屏声了一阵,面前野草被拨开,日光一照,沈瑜林眯了眯眼,抬头,正是方才那个驾车的暗卫。那暗卫面上扣着严丝合缝的黑铁面具,一身黑衣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他声音低哑道:“许大人已带了五千精骑来寻,不知主公的意思”姬谦淡淡道:“且带他们过来。”那暗卫好似对他二人状况丝毫不觉,行了一礼便疾步消失在草丛间。出得山洞,二人俱是面色涨红,姬谦为沈瑜林抚了抚凌乱的发,低低道:“莫气了,当心教人看了笑话。”沈瑜林瞥见姬谦的冠带虽完好,一身青缎的外袍却是被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口子,手上也有些血道子,知道是方才护着他进山洞时弄的,抿了抿唇。许文琅到得极快,正见二人这副情景,知道没出什么差错,长出一口气。沈瑜林略落后两步,垂着眸跟在姬谦身后,姬谦见状,轻叹一声,没说什么。☆☆☆☆☆☆螭阳行宫正殿内。姬谦令杨素闻几人重去取证,抿了口茶,又对许文琅道:“这次刺杀颇有诡异,若说对方于本王行踪了如指掌,本王是决计不信的,那些活口可招出了什么人?”许文琅行了一礼,有些难堪地从袖中取出一份供词交给内侍,那内侍恭谨着接了,呈给姬谦。见了许文琅神色,姬谦已猜出几分,大致看了那份状词,姬谦却是哭笑不得。“这么说,这还是陈天赐惹的祸?”沈瑜林也看了一遍,扬了扬眉。许文琅无奈道:“两年前,本来那杜家小姐已过选秀,是内定了给永宇王做王妃的,生生教陈天赐坏了名节,如今十七八岁的还在闺中,怕是要做一辈子老姑娘,他们家焉能不恨?又得了风声,说陈天赐这回是离家出走,身边半个人也未曾带的”沈瑜林奇道:“这杜家的胆子也太大了些”许文琅叹道:“不是杜家胆子大,是他们家姑娘命格太金贵,从小儿捧上了天的,半分也舍不得她委屈。”【徒儿命主至贵,寻常贵女不堪配】沈瑜林心中一动,若是他不动声色道:“这些年杜家一直在败落,却不知这杜家姑娘是怎么个金贵法?”姬谦瞥了他一眼,薄唇轻抿。许文琅偷眼瞧了自家主公一眼,缓声道:“听闻杜夫人产女之时霞光漫天,喜鹊绕梁三日方散,后请了慧空大师批命说是凤女命格。”沈瑜林差点没笑出声来,若换了任意一个朝代,他或许便信了,只这是大晋朝,六百年盛世九代帝王从未封过后,哪冒出的什么凤女命来?姬谦见沈瑜林眼中满是好笑和戏谑,缓了缓脸色,对许文琅道:“你也是愈发大胆了,查个刺客也能扯出这些有的没的,这事你且办着,明日叫杜若晴来见本王。”许文琅苦了脸,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沈瑜林乍听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顾不得许多,立时朝姬谦道:“杜若晴?”姬谦只道他是在疑惑,便道:“这杜若晴原是杜家长房嫡孙,后来双亲早逝,爵位便叫他二叔得了去,如今他脱出杜府,同许文琅一道办差,我想着便将此事交给他去办。”沈瑜林道:“他可是前年那小三元的探花郎?”姬谦点头,又道:“瑜林知道他?”沈瑜林顿了顿,只道:“听闻他诗做得极好。”姬谦道:“这人性子傲,你明日见了便知,你若不喜他便莫勉强。”沈瑜林心道,愈是才子愈是傲气,何况人家是诗仙呢!他这边正自出神,却听姬谦又道:“这几日会有些忙乱,元亦的功课且先停了罢,我还有事交给他办”沈瑜林一怔,随即那纤长的眉羽微微一扬,道:“关于世子之事我早便想同你提了。”姬谦疑道:“瑜林?”沈瑜林抿了抿唇,道:“王爷究竟是想出一个雄才大略的太子还是一个精于谋算的管家?”姬谦微怔,却听沈瑜林顿了顿,又道:“世子确是天纵之资,心智也同成人彷佛,可王爷莫要忘了,他才十岁!”“究竟要经了多少勾心斗角才会养成这样的性子?王爷可曾想过他的将来?”……姬谦沉默良久,低叹道:“是我疏忽了。”沈瑜林莫名地只觉心口闷痛,他撇头道:“罢了,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世子既入我门下,如何教他是我的事。”姬谦略弯了弯黑眸,道:“我是他父亲,自然也要负起责的,但我可以答应你,日后绝不越过你做他的主。”这话听着怪怪的,沈瑜林皱了皱眉,忽略了心中那点异样。姬谦看着少年清澈的双眼,顿了顿,缓缓道:“今后,我们一起养元亦”沈瑜林闻言,立即反应了过来,狠狠瞪了姬谦一眼。无赖!☆、重新取证之事进展的极为顺利,见过当日场景的百姓一传十,十传百,加上有心人背后煽动,却教江南官员的积威散去不少。杜若晴抿着唇将当日案档整理成卷,打上了厚厚的朱红漆封,对身旁那人的喋喋不休充耳不闻。“若晴,若晴我的晴爷!你究竟听明白了没有?”许文琅急道。杜若晴一言不发地锁了柜门,也未看许文琅,便朝门口走去。许文琅刚要追上去,却听那人淡淡道:“不可得罪王爷,不可得罪世子,重中之重是不可得罪那位沈公子。你说了一日,唯有这一个意思。”杜若晴说完,脚下也没停,一路出了府衙。螭阳行宫不近也不远,他到时已是红霞漫天,夕阳半遮半掩。“下官杜若晴,求见王爷。”“进来。杜若晴推开书房门,半垂着眸行至那张红木书案前的空地,撩袍跪下。他虽同二房分了家,却未除族籍,这回那帮脑子拎不清的闹出这事来,想是,逃不过了。杜若晴抿唇,袖中一册陈情书被他攥得汗涔涔的,却始终没有取出。他闭了闭眼,忽听一道少年声音含笑道:“你便是杜若晴了?”那声音不急不缓,带着些微微压低的尾音,听着便叫人安心。杜若晴微侧了侧头,便瞥见了书案左侧立着的白衣少年,窗外的红霞映在他清明带笑的凤眼里,不知怎的,心中微微触动。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他一生的风景。沈瑜林看着那抿着唇跪在下首的青年,他相貌只是寻常俊秀,穿得也有些随意,偏生一双中长微翘的眼眸光华流转,带着股说不出的灵气,便教他整个人都有了种特别的韵味。果然不愧是诗仙呐姬谦看着两人对视,只觉心中一阵异样,好似生生被按了块石头进去似的,他蹙了蹙眉,沉声道:“杜若晴,可知本王叫你来,所为何事?”杜若晴收回视线,垂眸道:“二叔他……买凶刺杀王爷。”姬谦挑眉,忽道:“可记得你三年前那番话?”“宗族负我,我不负宗族,寅王负我,我不负寅王,今投王爷门下,下官亦不负之。”姬谦道:“如今,本王将此事交给你去办,是追查是放过,都随你去。”沈瑜林凤眼微扬,瞥了姬谦一眼。杜若晴一怔,抿了抿唇。姬谦黑眸如鹰般直直盯着杜若晴,道:“只是,你须想清楚些。”杜若晴宽袖下攥着陈情书的指尖开始泛白,一如他的面色。是锦绣的前程,还是弃他而去的族人?明明看上去很好抉择,于他,却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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