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不肯呢?”“张家坡。”平静毫无起伏的语气,却也是胜券在握的笃定。隐隐抽搐,没有新意的威胁,“广湖公子何方人士?”“人如清风面如玉,琴棋书画样样绝。”梁长书背对着我,答,“难道,你不曾听说?”敢背对我,想必四周有人护着。我抬头看看屋顶房梁,四下张望研究了一遍,找不出埋伏的角落,放弃。夸广湖公子的传言,一句写体貌,一句写闲情,没有提及治国之才,听起来怎么像是……“广湖……和时临曾经的那般一样,一张契纸锁了年华的可怜人吗?”“……”梁长书握在身后拿着竹简的手,几根长指似乎紧了紧,还没有看清楚,他已经转过身来,“广湖公子如此才华,承我梁国国主恩眷尤胜,哪里会……”说到一半,却截然止住,面露怜悯地瞟了我一眼。哪里会是我这种倒霉的可怜虫能比的。只是,他的神情太作戏,感觉像看奥斯卡。……真的这样啊。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一样。而且……邓家虽也有私刑家法,挥鞭不落痕的上等打手却没有。也就是说,比起伤人筋骨肺腑却能不动皮肉的来,也算是,也算是……唉,其实都不是好东西。看了眼窗外的小雀子,冬天虽近,梁家宅大屋暖,柴房阁楼之类的栖身之所想必也不少,它们依旧无忧无虑。“那,他人呢?”为什么要另外找人替他呢?只怕,你和你那国主,都知道,广湖无法出面。广湖无法出面,你们在外头张贴告示寻人,骗过人耳目,也就是说,关于广湖的真实消息,尚被封锁得很好。若真是宠眷有加,并且的确是走失了,且不论为何走失,找到了,哪怕是一个相似的破相人,一般总是张罗着送回国主身边的。聊以慰藉么……既然不送,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广湖下落何处,处境如何,那位国主比谁都清楚。顿了顿,我问完自己的问题,“他还活着吗?”此话一出,梁长书面色微变。我摸摸自己的右脸,叹了口气。不用问了。十六镇上的集,每逢初一和十五才有。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也就是十月初二,距离十一月二十五,还有五十多天。梁长书说,要正什么衣冠,习什么六艺……就是把我彻底改头换面,打造成广湖第二。风流俊秀若是不能,好歹也不可以粗鄙。总之,表面功夫。这日的午膳。跟在前来领路的人后头,绕绕转转,到了个漂亮的厅子里。首位上空给梁长书,右侧一溜三个男子。第一个已经四十多岁,只是看得出生活优越,保养良好,没有未老先衰的艰辛。中间一个和梁长书差不多年纪,不过面色没有那么白净,倒有几分晒出来的健康小麦色泽。最末一个却只有十几岁。我在左边坐下,一边暗自嘀咕。这梁长书的身份,养几个男宠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如今要调教我言行,招来共桌进餐也不算奇怪。不过他的口味,还真是特别。“这位便是广湖公子。”梁长书最后到,慢条斯理在正中坐下,道。左一捋捋胡须,见了礼,平平静静道,“鄙姓孙,字顷德。”略略躬身点头回礼。中间的面上冷冷,“鄙姓黎,字翼卓。”淡淡看他一眼,目光移向右末的。少年微微一笑,“我姓宣名纶,尚无字号,广湖公子见笑了。”还没有成人的关系吗?回以一笑,“小公子聪慧,假以时日,广湖必定望项背而莫及。”明明是客套话,他竟垂下眼,脸上红了下。梁长书点点头示意,周围的仆人开始动作。这人,怎么说呢。……老牛和嫩草,居然全都不曾放过。——就身后仆人送上的水,漱口,在小盆中净手,接过巾帕擦干,扶起筷子。若说恋父和恋童,大多和某种情感上的缺失有关,不少人多多少少有一些……——左手端碗,挟一小筷饭,送入口中。梁长书这般,从恋父到恋兄,再加上恋童的,可就……——挟菜,碗随筷稍稍移动,护着菜,一样送入口中。少见,希罕,独树一帜……——闭口,咀嚼,咽下。算了,这是人家的,人家的……隐私。——在右边的小瓷架上搁好筷子,舀了一勺身后丫鬟布在面前汤盏里的笋丝清汤,唇就上调羹前侧沿,缓缓略抬腕,汤也送入口中。他不介意,并不意味我就要好奇。——放回调羹,重新扶起筷子,继续。饭是精米,细细挑过的,菜和汤的味道也都不错。这顿饭本是授课之一,只是冒牌广湖的餐桌的礼仪不需要你操心,就让我好好享受这一顿吧!雇佣我演那么危险的戏,好歹出些报酬么。梁府的碗,比六嫂最小号的一半还小。六嫂盛饭,习惯按按结实,扎扎实实添满。往日我能吃完平平一碗那样的就不错了,这餐却另盛了一碗,后来又添了一勺。大概也有饭菜精美的缘故在。他们都吃得比我少些。照理说梁长书为主,我为客,应该收敛,奈何这客并非自愿,而且一做得两个月。他既然没有什么意见,我也就慢慢用完后,最后一个放下碗筷。漱口,净手。残羹残盘被撤下,桌面上光洁如新。茶水奉上。“顷德擅棋,翼卓擅墨,宣纶擅琴。”梁长书啜了一口,端着杯子静默了会,开口道,“时临,你若有不明白,请教他们便是。”“好。”我答。黎翼卓不善地看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如此回答无礼了。宣纶偷偷觑了眼梁长书,似乎怕他发怒。孙顷德老眼目不斜视,继续自己喝茶,没有动静。梁长书放下茶盏,起身出去了。我看看对面三人,问,“不知三位如何安排?”“未时书画,申时棋,酉时琴。”孙顷德答。“午前?”作什么一股脑堆在下午?“广湖公子擅射,尤喜投壶。”孙顷德语调不变。还要学射箭,做游戏……十七这日下午临了几幅广湖公子以前的字。歪歪扭扭,把黎翼卓气得不行。没办法,我不习惯毛笔的握笔,何况站着写,悬臂悬腕。代写家信虽也是这么握,可手腕有着力处,没有什么艰深言语,合格的要求也不苛刻,字端正就好。黎翼卓可就挑剔了,他的意思,认得却写不得,依旧归于粗鄙。广湖的字我还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好处,但的确一概行云流水的漂亮,还常常从上一个连到下一个,这个对我而言实在不现实。加上我没有愧疚的自觉,黎翼卓打又打不得我,骂也不能骂,用来写写画画的上好白绢捏在手里,无意识中给扯烂了一张。直到开始临画,他才稍稍好过些。而后去棋室跟孙顷德学棋。站了一个时辰,有些累了,坐下,先捧了一旁备好的茶喝。孙顷德没有催。屋子里头焚了香,不知叫什么,淡淡的,宁神而提醒,很好闻。看了看棋案上备的棋盘,和两罐看上去质地润实的黑白子,我微微施礼,开口,“不知顷德习此艺年岁几何?”“一世有余。”三十多年了啊……“想必颇有心得。”“不敢,取巧罢了。”“依顷德之间,两月是否能得以入门?”孙顷德已经猜到了我想说什么,顺着话头往下走,“公子的意思?”“实不相瞒,我曾得故友启蒙,不妨和先生下一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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