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的钟泰很是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买回家的马夫,会有这样的身世。
他的儿子钟艾忧心忡忡:“父亲,当初太子殿下要那段二的时候,也是在人群中找的,不是专门冲着他去的。”
“太子殿下说是那日宴会见到了段二,连长相都没记清楚,是不是……是不是那段二故意出风头,想要踩着我们太尉府上位?”
段明诚在太尉府中喂马,隐姓埋名了十年。
段明诚要调查的事,是元珑在太尉府被行刺的事情。
而段家出事时,是钟泰负责处理的。
这三件事凑在一起,无论是谁都能看出来,局势对钟泰十分的不利。
“不要慌,也不要乱。”钟泰抚着自己的须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段家的事死无对证,太子殿下的事与太尉府无关。”
“莫说只是段明诚那无能马夫,就算是段明义来了,这事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当初段家的事,的确和钟泰有关系。
他知道沈济重用段明义,是想在边关培养只忠于自己的将帅。
只要段明义能够出头,钟泰这个太尉就会被取而代之。
为了自己的性命,还有整个钟家的延续,钟泰故意设了个局让段明义踩进去。
沈济知道段家不会叛逃,想要把段家接回洛阳保护,钟泰则是派人赶在所有人之前杀光了段家全家,毁灭了所有证据。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边关安宁,就算知道是钟泰做的,沈济依旧捏着鼻子认下了段明义叛国一事。
“如今最重要的,不是段家的事,而是太子的事。”钟泰沉吟片刻说:“让你娘进宫见见淑妃,问问她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遇刺一事,至今还没个定论。
齐家关在诏狱里,外人无法知道齐莉到底交代了什么。
钟泰担心,齐莉的供词对他不利。
或者说,沈济准备借题发挥,把刺杀太子的罪扣在他的头上。
钟家的牌子当天递到宫中,第二天,淑妃召见了钟夫人。
钟夫人穿着隆重的宫装,跟随宫人走到淑妃的怀仁宫,还没有见到淑妃,就在殿外规规矩矩地嗑了个头。
“钟夫人还请这边来。”宫人指着一旁的小门说:“娘娘请钟夫人在佛堂一聚。”
正殿的大门紧闭,钟夫人看不到里面究竟有什么,她只能跟着宫人又走了一段路,到了偏殿的小佛堂里。
佛堂很冷,有着很重的香火味道,有一身穿素色宫装的女人跪坐在蒲团上,手持佛珠默念经文。
听到身后有声音,女人口中的声音停顿,她在宫人的搀扶下站起来,回身和钟夫人说:“勿要多礼,嫂嫂请坐。”
钟夫人和淑妃不亲近,关系一般,就算淑妃语气再柔和,她也不敢僭越,而是恭敬行礼请安。
淑妃没有拦。
宫人搀着她慢慢坐下,她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说:“嫂嫂也坐。”
钟夫人没有推辞,小心翼翼的坐下,稍稍抬眸观察着淑妃的脸色。
淑妃头上没有簪钗,只是用素色发带将头发束起,朴素得宛若农家妇人。
她的脸色苍白,不见一点血色,完全不像是一宫之主的宠妃。
“娘娘清减了,还请娘娘务必要保重身体。”
淑妃拢了拢袖子,借着袖子的掩饰摸了摸自己软乎乎的手腕。
是瘦了些,昨天她知道钟夫人要进宫,连晚饭和早饭都没敢吃,就怕吃胖了被钟夫人看出不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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