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王桂芝笑道,”我看你好几天,没有去跳广场舞,担心你病了,就来看看你。”
“我没病!”施恩赶紧打起精神,边说,还边用两只拳头,在胸前击打了几下,下手太重,打得自己接连咳嗽了几声。
王桂芝笑问:“那你是被‘屎屁尿’的文章,说服了?还是被马老头的遭遇,吓傻了?”
施恩笑答:“笑话!我怕个啥呀?!你没有丈夫,我死了老婆,谁来打我?!难不成,她们俩个从坟墓里,爬出来,打我?!”
几声爆笑之后,王桂芝正色问道:“吃早餐了吗?”
“还没呢!懒得做。”施恩摇头。
“哎哟!瞌睡遇到枕头——正好!”王桂芝抚掌一笑,打开她拎来的一个饭盒,说,“我带来了几个饺子,自己包的,刚刚煮的。来。你趁热吃了吧!”
施恩也不推辞,坐到桌边,拿起筷子,忽然叫了一声:“哎哟!这次,你的火候没把握好,饺子皮,全都煮破了!”
王桂芝却很得意地笑道:“仔细看看,饺子皮,是煮破的吗?不是!是我咬破的!”
可不!施恩仔细一看,每一个饺子,都破了一点点,破口,部位相同、大小一致。于是,疑惑地问,“你,干嘛这么做?”没等王桂芝吭声,就自问自答,“啊!明白了!两人共吃一个饺子——同甘共苦。是这意思不?”
“你呀!想哪儿去了?!”王桂芝脸一红,解释道,那是结婚时的习俗!新郎喂新娘吃饺子。饺子嘛,交子,有交付儿子的意思。饺子,还不能煮得太熟。新娘吃了半个,旁边的人问:“生不生?”新娘的回答肯定是:“生!”新郎吃下另外的半个,旁边的人又问:“生不生?”新郎回答也是:“生!”这就叫“异口同生”,寓意是“早生贵子”。
施恩打趣道:“等我们俩办喜事的那一天,别说是吃半生不熟的饺子,就算是把生饺子生吞下去,你也生不出来了吧!哈哈!”
王桂芝捶了施恩一拳头,脸一红,笑骂:“老不正经!”
施恩笑问:“哎,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给我吃的饺子,都是破的?”
王桂芝回答:”是这样的。昨天,和饺子馅,没和匀。有的饺子,咸;有的饺子,淡。你吧,有血压高、不能吃得太咸。没法子呀,我就特地挑了挑,把不咸的饺子,给你带来了!”
自从老婆洪晓红去世之后,就没有哪一个女人对我这么好!包括女儿施溪!这么一想,施恩的鼻子一酸,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眼眶。怕被王桂芝看见,他赶紧低头吃饺子,泪水,竟然不受控制地,滴在了饺子汤里。
“慢点吃!慢点吃!”王桂芝看着施恩狼吞虎咽,心里高兴,嘴里却如此叮嘱。
“好吃,好吃!”施恩边吃边赞。
“好吃也要慢点吃!别噎着了!”王桂芝坐在施恩的对面,看着他吃,笑道,“看你!像是饿牢里放出来的!”她特地把刚才准备好的一碟醋,推到施恩面前,说:“蘸醋吃,味道好。”
施恩微微一笑,话里有话:“我不爱吃醋。就怕,你爱吃醋。”
王桂芝报之以微笑,一语双关:“我?现在还没有资格吃醋。以后嘛,那可说不准。人的口味,是会变的!”
施恩想了想,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好用饺子,把口腔塞满。
王桂芝说:“你从省城回来,有些日子了吧?我没来看你,你也不来找我!没良心!”
施恩赶紧辩白:“我去你家找过!吃了闭门羹!铁将军,把着门呢!”
王桂芝一听,稍稍放心,解释道:“去深圳看孙子,呆了半个多月,高低不让我回!说啥,我也要回。这不,惦记着你嘛!”
施恩听了,心里十分熨帖,嘴里却说:“我有啥好惦记的呀?!”
王桂芝满怀期待地盯着施恩的眼睛,问:“那事……你跟你闺女,说了没有呀?”
施恩明知故问:“啥事呀?”
“哎呀,就是我俩的……那事。”
施恩稍作停顿,一口气朝嘴里塞进了两个饺子,口齿含混地说:“还……还没呢。”
王桂芝有些生气,夺下施恩手中的筷子,问:“为啥?!你去省城之前,不是说好了的吗?!难道,你反悔了?!”
“呃,不不不!”施恩连连摆手,否认,“没反悔,没反悔。是没机会,没机会。”
“那……你得病的事,跟你闺女,说没?”王桂芝又问。
“没,说。”施恩缓缓吐出两个字,然后,变成了闷葫芦。
“为什么?”王桂芝想从施恩的嘴里,掏出答案,却未能如愿,急了,一番数落:“你跟我说得清清楚楚,这次去省城,你一共要办三件事:一,把我俩的事,向你女儿交底,征求她的意见;二,把你得癌症的事,向你女儿公开,不能再瞒着她了;三,把五十万块钱,交给你女儿,帮她在城里,交个首付,买套房。让她在省城安居乐业,也能减少她的顾虑,别以为我是图你施家的财产,才肯嫁给你。现在倒好,三件事,两件没做。第三件事,五十万给你女儿,做了吧?”
施恩哭丧着脸,喃喃说道:“给是给了,可是,她没收到。”
“啊?!”王桂芝一听,大惊失色,急赶着问,“怎么回事?!去省城的车上,遇到小偷,五十万,被盗了?!还是你把这笔钱,拿去集资、理财,遇上骗子了?!你,你倒是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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