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入的!你半天不吭声,被孟小姐勾了魂?是吗?!”江昌忠粗野的谩骂,从电话那头传来。
江昌义心头一紧,赶忙把遐思拖回到现实,问:“哥,钱没取到。你的赌债,怎么还呢?”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咒骂传来:“狗娘养的!你问老子?老子正要问你呢!”
“问我?”江昌义紧张得额头冒汗,上下牙齿打颤,他知道,哥哥把皮球朝他踢来,准没好事,支吾道,“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还有没有,待宰的羊子,瘦一点,也行啊!”江昌忠问。
江昌义赶紧一口回绝,说:“没了,没了。一个都没了。”话音刚落,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改口道,“不对不对,我想起来了,有一个,有一个,还是一只肥羊!”
电话那头,江昌忠满怀期待地问:“谁谁谁?你快说!快说!”
“崔莺莺啊!”江昌义压低声音,对着话筒,说:“咱们俩不是说好了吗?孟小姐这里,搞不到二十万,就拿姓崔的开刀。哥,您忘了?”
听电话那头,江昌忠的语气,明显是泄了气,有气无力地回答:“狗入的,你说的,是她呀?!我不是忘记了,我是舍不得……”
一听这话,腾的一下,江昌义心头冒火。可是,江昌义不敢显露,语调还要显得尽可能地缓和。他说道:“哥,哥呀!我发现你,好像有点自私喂!哥,您别生气,别生气,我,我是开玩笑的。”
电话那头,江昌忠的声音,极其冷淡:“我不生气,你他妈的,说,老子怎么自私了?”
江昌义知道,如果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哥哥马上就会暴跳如雷。于是,他壮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一番道理:“呃,呃,我的意思是:跟我上过床的女人,你说杀就杀,毫不迟疑。跟你上过床的女人,你那是‘千般不舍万般爱’,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还要反悔!说什么‘我舍不得……’”
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又传来一顿臭骂:“狗入的杂种!你他妈的巴子,把老子说成这样下三滥!实话告诉你,老子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女人在老子的眼里,还不如一件衣服:老子想脱就脱,想换就换!……“
江昌义心想,大事不好!本想摸顺毛,借着开玩笑,顺便透露一丁点对哥哥的不满。没想到,就这么一丁点冒犯的话,就把哥哥的毛,惹翻了。他也顾不上考虑,电话那头的人,能不能看见他的表情,立刻在脸上堆出谄媚的笑容,柔声细气地说道:“哥哥,哥!不是小弟污蔑您,是您自己刚刚说的嘛!’她呀,我不是忘记了,我是舍不得!’是不是有这话?!”
江昌忠真的是“开口必骂人,不骂人,不会开口”。他,笑着说话,也是习惯性地带出一连串脏字:“狗娘养的!你他妈的,傻里吧唧的,完全误会了老子的意思!老子不是舍不得她这个人,老子是舍不得她能给我带来五十万块钱!”
江昌义想反驳,又不敢直言,只好委婉地说:“我的个哥喂,有这样一句话,您听说过没有?”
“什么话?”
“多得,不如现得。”江昌义小心翼翼地解释,“姓崔的答应帮你再借五十万。可是,钱在哪里?还在洞庭湖里打水漂。你能够用它来还债吗?!”
没想到,就这么几句话,又招来哥哥的一顿臭骂:“你他妈的,脑子进水了?这个帐,都算不过来?!如果老子现在就把她干掉了,五十万就长翅膀,飞掉了。还不如,老子现在去借高利贷,应个急,还赌债。等姓崔的搞来了五十万,还掉了二十万,老子手里还有三十万。怎么做,划得来?你小子,猪油蒙了心,算不清楚吗?!”
江昌义无力也无心去反驳哥哥,只能把困难摆在前头:“这个法子,好倒是好,可是,可是,上哪儿去借高利贷呢?”
江昌忠横蛮地回答:“上哪儿去借,老子不管!反正,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帮老子去借!不然,老子也不会打电话给你!”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江昌义终于明白了他兄长的真实用意!他立马回绝,道:“哥哥,哥!我上哪儿去借呀?你,你给我指条道呗!”
电话那头,传来江昌忠的声音,显然,他对此,是早有准备:“你有个哥们,叫邝宫,是吧?专门放高利贷的。是吧?上上个月,咱们的生意,资金周转不灵,你出面,找他借了一百万,是吧?!他还跟你说过,只要肯出高利息,找他借一个亿,也不成问题!是吧?!”
这一连串的“是吧”,把江昌义问得张口结舌、哑口无言。他犹豫了片刻,只敢给出肯定的回答:“是。是……可是……”
“可是个屁!”江昌义话没说完,就被江昌忠顶了回来,不由分说地喝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今天吃午饭之前,你负责,把二十万交到我手上!误了我的事,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老子让你去借钱,是信任你,抬举你,你他妈的,可别给脸不要脸!”
江昌义还想说什么,只听得“啪”的一声,江昌忠已经挂掉了电话。江昌义本来是想说,借钱不难,还钱难。借下这二十万,谁来还?什么时候还?是哥哥你欠下的赌债,理所当然,应当由哥哥你来还吧?
江昌义转念一想,说了,也白说。江昌忠根本就不会考虑这些。只是把弟弟他,当成了冤大头!江昌义深叹了一口气,哥哥江昌忠的一个电话,让他平白无故,又多了二十万债务!这都是兄弟俩经济不分家,带来的害处啊!
其实,江昌义早就想分开了,无奈,江昌忠坚决不肯。江昌义知道,经济不分开,占便宜的,只能是他哥哥!他一直想与哥哥在经济上彻底切割,可惜,哥哥一直骂他是”不顾骨肉亲情的小人“、”爱财胜过爱家人的冷血动物“、“兄长如父,小时候是我去偷去抢,供你吃喝。如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翅膀硬了,就想单飞?!连门都没有!”占尽了便宜的兄长,反而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江昌义又能待之如何?!
他甚至还想过:去警察那里,检举揭发兄长杀人抢劫的罪行!兄长进了牢房,他也就彻底地解脱了。可惜,兄长做下的每一笔恶行,自己都有参与。两人已经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检举揭发兄长,也会给自己带来牢狱之灾。于是,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眼下,还能怎么办?江昌义急急匆匆梳洗了一把,慌忙火急地开车出门,去借高利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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