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别走,放我离开……”
司马玉权没有片刻停留,消失在了顾七远的视线中,紧接着有两个宦官走了进来,一人手里端着一碗浑浊的液体,朝顾七远逼近。
顾七远瞬间警惕起来,厉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其中一个尴尬赔笑道:“将军,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您乖乖喝下,别让我们为难好吗?”
顾七远像只炸毛的野猫,“这是什么?”
“呃……一些安神的药。”
“你说谎,我不喝!”
但这恐怕由不得顾七远拒绝,两个宦官眼神一对视,其中一个立刻闪至顾七远身后,将顾七远的双手锁至身后,力气之大让顾七远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顾七远奋力挣扎才发现,自己竟然使不上力气,他惊恐地看着抵在唇边的瓷碗,苦涩的气味涌入鼻腔,令他几欲作呕!
“滚开!别碰我!”
他的威慑没有一点作用,宦官还是毫不犹豫地撬开了他的嘴,将温热的药水全都灌进了他的嘴里。
“呜呜呜……”
顾七远重新落入一片黑暗,他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身上忽冷忽热,一会儿热得烧掉了他的理智,吐出来的气都像是裹着岩浆,一会儿很冷,仿佛掉进了寒冷刺骨的河水,难以呼吸。
反反复复地折磨,顾七远的神志逐渐模糊起来,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他却好像什么都看见了。
他看到了,置身火海的顾府,无数道凄厉非常、让人发疯痛苦的惨叫在他耳边响起,他无力又害怕地想要喊叫,可就像当时被奶妈捂住嘴巴一样,他此刻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样的折磨不知持续了多久,眼前的幻觉逐渐消失,他再次黑得什么都看不见,浑身上下被汗水浸透了,一口气还没喘匀,一声凶狠的犬吠突然在耳边炸开。
瞬间,顾七远感觉身体传来被撕咬的痛感,心中的恐惧突破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他整个人就像被撕碎、摧毁了一般,遍体鳞伤,不成人样。
……
屋子里充满了顾七远绝望的哀鸣,司马玉权站在门外,目光落在紧闭的房门处,不知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踩雪声,司马玉权猛然间回神般,扭头看去,李清涟站在他的身侧。
脸上带着盈盈笑意,说道:“殿下这是在担心吗?”
司马玉权没说话,李清涟自言自语道:“对于不听话的宠物,调教是必然的,要是因为心疼下不去手,宠物顽劣不驯,最终向往自由逃走,不是更加头疼吗?”
司马玉权的目光重新落回原处,顾七远撕心裂肺的惨叫令人闻之心惊,他皱了皱眉,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给他喝的什么药?”
李清涟道:“一些能唤起人内心恐惧的药,放心,没什么别的坏处,只是让顾七远暂时想起一些可怕的事罢了。”
司马玉权:“可怕的事?”
李清涟听着里面的动静,道:“殿下可能还不知道,顾七远曾经在吴国的日子也并不好受。他以前的性子像小白兔一样,即使身手不错却面对欺凌从不敢还手,怕给司马少谦招来大祸。”
“宫里高官的公子们看他好欺负就总是招惹他,有一次,司马少谦被我父皇召见,顾七远落了单,正好被公子们抓去寻乐子。”
“他被关进了一间小黑屋里,尽管他苦苦哀求,可公子们仍是不肯放过他,还嫌不够刺激,他们又抓来了一条凶狠得见人就咬的鬣狗,把鬣狗也丢进了小黑屋里……”
“司马少谦找到顾七远时已经是两天之后了,出来的顾七远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伤口,屋里的鬣狗被咬断了脖子,剥掉了皮,周围散落着啃食殆尽的骨头,顾七远在恐惧和害怕后,把鬣狗咬死了,又因为饥饿吃掉了那只鬣狗。”
“他一个连蚂蚁都没敢踩死的人,竟然杀了这么大一只鬣狗,真是让人惊讶啊。”
司马玉权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然后呢?”
李清涟道:“然后?然后他就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救不回来,好了之后性情大变,软弱的性子变得狠戾起来,后来有一位公子还想戏弄他,刚碰到他的肩膀,他就把人的手指头生生掰了下来。”
司马玉权的神情舒展了些许,但现在越听顾七远的叫声,越是有些站不住脚,他心中烦躁不已。
将人的恐惧彻底唤醒,击碎人最脆弱的内心,让这个人害怕、惶恐,最后彻底碎掉……
司马玉权想要什么样的顾七远,就把碎掉的顾七远拼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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