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钟暮这一离开,便是日落黄昏才回来。
黄昏的橙光将万物晕染,林叶随风翻涌,掀起层层波浪,随着一声尖锐的咿呀声,大门被推开,树下的两人同时扭头看去。
被注视的江钟暮怔了下,提了提手中的滴水竹篓子示意。
坐在小板凳上的阿婆瞧见了,笑着问道:“什么时候跑去下的网?”
江镇有溪流穿过,故而周围都是水田,里头小螃蟹、田螺、黄鳝不少,经常有小孩跑去下网,拿回家中添两道新鲜菜。
有人搭话,江钟暮明显松了口气,边往里头走边说道:“没下,回来的路上看见小勋他们提着过来,我就要了笼。”
阿婆闻言点了点头,又开始操心起来:“那你等会切块肉去给人家,不能白拿人家东西。”
“没事,前回我去抓鱼,还给他分了两条,”江钟暮随意说了声,眼神从一直不说话的人身上扫过,很快收回,不留一点痕迹,自顾自地转身打开水龙头,将水往竹篓子里头灌。
阿婆放下心来,又扭头看向对面的谢知意,笑道:“钟钟炒的螃蟹可以,等会你多尝尝。”
谢知意答应了声,低头继续摆弄手中的菜叶。
她下午吃完蛋炒饭后,没好意思丢下碗就回房,在不同于城市的洗碗槽前折腾半天,最后把阿婆给吵醒起来,抢着把锅碗给洗干净。
清水从篓子缝隙中流出,里头的小江蟹极力爬起,又很快被流水冲下,与同伴撞到一块。
片刻后,江钟暮又走去厨房里,拿了个小板凳和铁盆出来,板凳篓子放在阿婆旁边,铁盆装水,里头还有个大汤碗和牙刷。
谢知意将择好的菜放入另一个袋子,又拿起其他。
江钟暮端着水盆,坐在她和阿婆的中间。
谢知意下意识挪了挪凳子,腿往另一侧移,离对方更远了些。
江钟暮眼睫颤了颤,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却开口提起别的事:“以后吃完的碗就丢在桌上,我会洗。”
谢知意刚想拒绝,却被阿婆抢先道:“钟钟说的对,洗洁精最伤手了,你一娇娇嫩嫩的小姑娘洗什么碗。”
这话说的离谱,她是女孩子,江钟暮便不是了?
可旁边那人好似有读心术般,低头随意道:“我手上全是茧,那些东西伤不到我。”
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江钟暮抬起手,摊开给她看。
许是经常干活的缘故,小孩儿的手比普通女孩子宽大些,手指修长,指节微粗,满是厚茧的掌心,纹路斑驳深陷,残留的水顺着那三条线流动,像互不相连的溪流。
谢知意收回视线,手中的菜叶不知道何时被撕开一个口子,显得有些狰狞,语气依旧平淡地回了句:“随手的事,不会怎么样。”
江钟暮没再说话,收回手,低头去搞竹筐里头的玩意。
江蟹长不大,就比一块钱硬币大一圈,肉少壳多难处理,折腾大半天就一小盘,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去自找麻烦,不过……
江钟暮抬眼往旁边扫过,轻飘飘又快速地一眼,难以让人察觉,继而一手拿着小刷子,一手捏紧小螃蟹,用力刷洗。
螃蟹关节多,又生活在水田里头,自然藏了不少脏东西,洗洗刷刷两三遍才换到下一个。
洗刷择菜枯燥,难免又提起话茬。
“今天学得怎么样?”阿婆看向江钟暮,面容慈爱。
“就那样,干爹接了外头的活,过两天要出门一趟,”江钟暮不愿多说自己。
江镇玉雕很是出名,在没有旅游业之前,祖祖辈辈都是靠着这门手艺吃饭,如今依旧如此,镇里头的人从小就开始拜师学艺,江钟暮也不例外,从六岁开始,如今已有十二年。
阿婆顿时无奈,只能像以往一样念叨道:“你干爹手艺好,别人排着队请他过去干活,所以你得好好学,总得有门手艺在身上,以后起码吃喝不愁。”
用玉雕吃饭、养活一家人是江镇人根深蒂固的观念,读书、上学只能是识字长见识。
江钟暮就点了点头,也没有不耐烦,只是性格如此,不爱说话罢了。
阿婆看她这副模样,气笑着骂了句:“怪不得小勋他们喊你哑钟、闷石头。”
听到以前的外号,江钟暮愣了下,手里头的螃蟹掉到水盆中,溅起一摊水花,她急忙弯腰去捞,又忍不住抬眼偷偷看向旁边。
那人神情不变,依旧垂眼择菜,线条柔美的肩颈随着手臂微微颤动,青色经脉如同白瓷上的浅淡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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