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一刻,终于,来到了。
&esp;&esp;“孔老师,您的心愿完成了。”
&esp;&esp;“月落乌啼(十四)
&esp;&esp;“南瓜,你是怎么知道……”月饼脱了鞋子坐在船舷,双脚荡着河水,“哗哗”作响。
&esp;&esp;月光拖着他的背影,斜斜映在船舱,缩成浅浅一坨落寞的椭圆。我清晰地感受到,月饼的心情,很不好。既是因为孔亮的死去,也是因为致使孔亮死去的原因。
&esp;&esp;我又何尝不是同样的想法?
&esp;&esp;这段旅程,于桃花源,只是单纯的破解唐诗宋词暗藏的线索,寻找《阴符经》下落。及至黄鹤楼,才对“回到过去黑化屠戮四族”这件事形成确切的概念。当我们找到竹简,根据记录的文字,了解了那件即将发生极其恐怖的事情……
&esp;&esp;桃花源和铜雀台封印的异兽,孔亮离奇诡异的死亡状态,更是证实了这件事情的真实存在。
&esp;&esp;即便是坚强如月饼,也是血肉之躯,喜怒哀乐,活生生的人。换做别人,早就崩溃了。也正是他这份镇定冷静,给了我继续前行的信心。
&esp;&esp;孔亮的音容笑貌依稀浮现,几分钟前还好端端的人,就这么粉身碎骨化成灰色粉末。而他靠着蛊咒苟延残喘多活七年,所经历的身心折磨,更让我不寒而栗。
&esp;&esp;“我钓金鲤时,闭目感知自然的声音,唯独没有听到孔亮的心跳。”胸口堵得慌,我拧开瓶二锅头,仰脖灌了半瓶,递给月饼,“你呢?什么时候?”
&esp;&esp;“蛊族,会对蛊产生感应。”月饼接过酒瓶,出乎意料没有喝,而是缓缓倒入河水,“蛊咒,是被施蛊的人以身饲蛊,就是那条蜈蚣。其实那不是蜈蚣,而是……”
&esp;&esp;月饼说了两个很古怪的音节,应该是蛊语,类似于汉语中的le(三声)ze(二声)。
&esp;&esp;“当蛊咒没有完成时,蛊不仅不会夺命,反而会维持生命,直到立下的咒誓实现。”月饼把空瓶子没入河里,“咕嘟咕嘟”外涌的气泡和灌入瓶子的河水,非常矛盾却极其合理的存在,“瓶子是躯体,酒是血液,空气是灵魂,河水是蛊。装水还是装酒,空的还是满的,不由瓶子决定,而是拿着瓶子的人。”
&esp;&esp;“本来挺简单的事儿,让你不贴切的比喻,又差点整糊涂。”我从背包里翻出笔记本(不是手提电脑而是记事的本子),翻开“”标签的十几页,查阅内容,“接下来要做的月落乌啼(十五)
&esp;&esp;月饼就着半盆河水,握着滑溜溜金鲤,桃木钉挥动如飞,鱼鳞“刺刺拉拉”乱迸,洒了满满一盆,金晃晃倒是好看。
&esp;&esp;“我堂堂蛊族最强男人,居然蹲在船头拾掇鱼。”月饼长叹口气,挑掉几片残存鱼鳞,捏着桃木钉豁开金鲤肚子,浸在盆里散去血沫,拽掉鱼肚里的杂杂碎碎,倒了水重新盛了半盆,清洗着嫩白夹着血丝的鱼肉,“这根敌人闻风丧胆的桃木钉,如今却落得这般用处。唉……呜呼,悲哉……”
&esp;&esp;“月公公,您老人家能不能消停消停?”我顶着满鼻子尖汗水,拿着竹筒鼓起腮帮子吹火,“平时倒腾蛤蟆蜘蛛的时候,咋没这么多感慨?”
&esp;&esp;“事业和生活是两回事。”月饼好不容易把金鲤收拾利索,板板正正摆在案板,满意地点点头,“你见哪个厨子回家喜欢做饭?早在饭店忙活够了。南少侠,火升得咋样了?”
&esp;&esp;我憋着大气吹竹筒,炭盆里的木头“蹭蹭”窜着火苗:“腮帮子都吹酸了,水热七分,就能下锅。”
&esp;&esp;月饼摸出一根烟,拾起半截烧着的木条点着:“有个问题,还望南少侠解惑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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