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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叶已经在叫伙计结账了。“呵呵，二位，半两银子。”伙计期待这桌的客人能大方点儿，来这里的客人出手都很阔绰的，常常会给他们赏钱。“怎么可能这么多？我算过了，明明三钱银子都不到。”香叶皱着眉，嘴里嘟囔着。小二的脸上立刻露出鄙薄的神情，没有银子就不要充阔气嘛，去那些小店儿会比这里节省很多的。他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只是用手指了指墙上的水牌，他们这里可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的。香叶从身上掏出账本来，逐一核对，嗯，没有错，就是她开出的价码，她暗中对柳心眉点点头。“请你们的掌柜的过来。”柳心眉抬手吩咐。伙计撇了撇嘴，强笑着：“我们掌柜的忙，天字号的客人少不了要应酬的。二位有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这银子是没有抹头儿的。”“啪”，黄澄澄的金子重重的放在了桌面上，柳心眉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肚子讥讽的话立时都咽了下去，伙计不敢多说了，在这酒楼里，他见过大锭的银子，也见过数额巨大的银票，但是这金子，还从来没有见过。“二位，这”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随手能够拿出一锭金子的人，还会这么斤斤计较吗？他可不知道，这是如烟阁最贵重的东西了，柳心眉这是几乎把身家性命都押上了。“请你们掌柜的前来，我有要事相商。若是耽搁了，你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柳心眉淡淡的，不知道是不是黄金的原因，伙计觉得这语气里带着三分威胁。自己不过是个跑堂儿的，有权势的客人可不是他能够得罪起的。还是不要自找麻烦了，这事或许只有掌柜的能够解决。他哈着腰陪着笑，一溜烟儿的去了。掌柜的笑哈哈的过来了。伙计把事情都跟他说清楚了，他不在意的笑笑。这种事情很少发生，来他这二楼的客人都是有些身份的，断不会赖账的。“二位，伙计哪里照应的不周详，我这里给您赔罪了。”他先是一躬到底。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放低了姿态，也就是给足了客人面子。柳心眉微微一摆手，说道：“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付账的时候与这位小二哥算的有些冲突，所以把您请来，看看我们谁算的对。”“二位，我们这里的水牌说都标着价钱呢，只要按这个是不会错的。”掌柜的躬身。“就没有别的算法了？”香叶插了一嘴。“姑娘真会开玩笑，一样的客人怎么会两样的对待？就是水牌上的价钱，错不了的。”掌柜的依旧点头哈腰的，态度那叫一个谦卑。“可是，这东西掌柜的应该不陌生吧？”香叶从身上掏出一本账册来。“这，这东西怎么会在姑娘手里？”这是醉仙居的账本啊，怎么凭空出现在这里了？“二位是？”掌柜的心里一哆嗦，怕什么来什么，这位王妃就喜欢神出鬼没的吗？“掌柜的应该知道我是谁了。我只是想听听掌柜的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柳心眉慢条斯理的说，人证物证在此，容不得他抵赖。“王妃娘娘，”掌柜的腿都软了，任他千条妙计，还是栽了。“掌柜的，这账本动了多少手脚啊？我就觉得奇怪，你这酒楼经营得有模有样的，怎么利润只有这么一点点儿。看来都中饱私囊了吧？”柳心眉语气平淡，眼睛却直盯着他。梁掌柜的连忙分辨道：“王妃娘娘，这可是冤枉死人了。小的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不过是人家吃肉我喝汤罢了。”呵呵，这是准备招了？还是这人识时务。“香叶，跟梁掌柜的对对账。”柳心眉说。“是。”香叶应了一声，就从头翻开账本，一一指出出现纰漏的问题。只听了片刻，掌柜的额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这么年轻的女孩儿会懂这个？王妃身边还有这样的能人?文妃娘娘不是说，府里的账房先生是一概不会插手此事的吗？正文良禽择木而栖梁掌柜的汗都下来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没想到正主想了这么个主意，真是防不胜防啊！只是他跟文妃娘娘是攀不上亲戚的，离开了这里，有了这样的污点，谁还敢用他啊？一丝悔意爬上心头。“王妃娘娘，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的，求您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他低声哀求着。柳心眉没有说话。他的情况和文洪杰不一样，这食材都是新鲜的，价格也算相对的公道，至少没有那么明目张胆的坑人。轻轻一笑，她问：“但不知梁掌柜的跟万盛米行定了什么样的攻守同盟啊？”梁掌柜的脸涨得紫红，他们的意图太明显了，当初确实有意刁难人家的。都是文洪杰出的馊主意，明显是要拉自己下水啊！“王妃若是辞了我们，醉仙居和万盛米行的上下会会共进退的。”他心虚的说，这件事情他是半分把握都没有的。利字当头，承诺不过是一句空话。如果现在王妃肯不计前嫌，他保证从此之后与文洪杰还有黄掌柜的老死不相往来。赤裸裸的威胁！柳心眉才不怕这个呢。“香叶，这酒楼如何维持下去？”太公在此，诸神退位。她是不爱操这份心的。有高人在的地方，她的懒癌又犯了。“要么让所有的人认了新主子，要么换掉这里所有的人。”香叶的方法简单粗暴，但是却也是最直接有效的。“王妃，做错事情的是我，我，我走好了。大家都是要养家的，希望您不要赶尽杀绝。”梁掌柜的听完香叶的话，主动请辞了。因为他连累那么多无辜的人，这代价也太大了。柳心眉很意外，呵呵，还有几分血性，这个人比姓文的那个混蛋强太多了。“香叶，这酒楼以后所有的账目往来都由你负责。”柳心眉临时授命。“是，王妃。”香叶站了起来。梁掌柜的一阵黯然，苦笑着就要离去。“所有的人手还需要一个人来管理。梁掌柜的不知是否有兴趣？”柳心眉的声音不高，但是梁掌柜的却听了个一清二楚。“王妃还肯信我？”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不信。”柳心眉干脆的说。他是文若若一手提拔的人，自己凭什么信他啊？梁掌柜的既尴尬又气愤，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了。“我说过了，只是管理人手，与钱财不再沾边儿。”也许财政分离是个不错的方法，一个人手中的权利太大又缺乏监管，早晚是会出事的。“我，我愿意。”他艰难的做出了选择。断了他的贪念，却还给了他一碗饭吃。他的下场比文洪杰好得太多了。“梁掌柜的，你放心，这该得的银子不会少你一毫的。”柳心眉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多谢王妃。”他躬身谢道。“这位姑娘精通经营之道，在下佩服。不知道姑娘以前在哪里高就啊？”对香叶，掌柜的不敢薄瞧。财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这丫头仅凭这账本就看出了这么多的问题，不是一般的高啊！“呵呵，我若是说是文侧妃送的，你会信吗？”柳心眉秀眉一挑。“王妃玩笑了。”梁掌柜的讪讪的说。“为什么真话反而那么难以让人相信呢？”柳心眉问香叶。香叶也笑了起来，文妃若是知道了真相，只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吧？“把这里的消息透给万盛米行和文侧妃。”柳心眉吩咐着。“王妃娘娘，不必了吧？”梁掌柜的以为柳心眉是在试探他的忠心。“照做就是，王妃自没想有她的用意。”香叶按照计划行事。“是。”梁掌柜的不再多说什么，以后他只管奉命行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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