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言:“可我饿。从昨天下午拉着行李回家我就直奔着医院过来,午饭没来得及吃,晚饭陪你哭也没吃,今早刚醒也是洗完脸就过来。”
“孙悄,做人不能这么自私,爷爷过世我们都心痛,我们也难过。可他到了这把年纪这是避不开的生存法则。但你一个人沉溺在痛苦里一天不肯出来就有一大把人跟着遭罪,我,何桢师兄,还有很多你看不见但环绕着你生活的人。”
“你随心所欲地哭爽是爽了,可我们呢,我们背负着你的悲伤,可我们又凭什么背负?”
江瑾言的话十足地冰冷,“做人很不容易,但不能够自私,某种意义上我们都是为着别人活着,本我的情绪点到即止就好,谁都是这样,毫无例外。”
话语毫不留情,甚至冷酷到极点,可江瑾言一双眼里的情绪柔软又心疼,她实打实心疼这个姑娘。
从长满尖刺的家庭里出来还能一身善良与光亮的女孩。但她现在最需要的却不是治愈的大手,未曾见过黑暗的眼睛注定走不了夜路。相反,她需要一记耳光,强迫自己从花房里挣扎出来,接受这个世界冷漠的法则。
江瑾言摸上孙悄垂着的脑袋,缓声问:“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抱膝的手微微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也在小幅度松弛,虽然只是微小的动作,但江瑾言知道,她听进去了。
从三楼下来,江瑾言先去药房拿了何桢寄放的药。
几盒润喉片,还有一板消炎药,可标签上写着的用量笔走龙蛇压根看不懂,她正低头研究就听见药房里值班的姑娘笑着提醒她。
“消炎药一天三次,早中晚每次一粒,润喉片没什么限制,你不舒服了就含一含。”
江瑾言把药盒收进袋子,抬头冲她笑了笑,“谢谢你啊。”
“没事,都是何医生吩咐的,他说担心你看不懂他的字。”
江瑾言拿了药往大门口走,孙悄还在外面等着,她边走边出神地想该带她去吃什么转换转换心情。
所以根本没注意医院大厅那头老远就大步朝她过来的人。
直到一堵高大的身影挡在面前遮了大部分光线,笑吟吟地跟她打招呼,“真是巧!连生病都这么上赶子跟江小姐撞在一起了。”
“白先生。”
对于类似的巧遇江瑾言已经没什么情绪了,a市也就这么大,要是有心盯着一个人太过容易,可也太脑残太无聊。
白徐宇像也是解读到她此刻眼里满满的不信任,随即立马把手里一袋子药举到她面前,献宝一样,“我说真的!我是真的来拿药的!医院这种不吉利的地方谁吃饱了撑的来这儿偶遇?”
江瑾言不置可否,“那就不打扰白先生看病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脚才迈出去一步,男人迅速又挡到面前,再次遮得严严实实,他双手插兜,微微弯腰下去,“有事?今儿不是周末吗?季腾放假,学校没课,江小姐还有其他的事?”
桃花眼眯成一条缝,狡黠的光亮从里面露出来,他嘴角勾了下,缓缓直起身子,“还是说,江小姐想法设法避着我?”
“我避着你做什么?”江瑾言无奈了,之前承了白徐宇人情,结果这大少爷就捧在手上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哄着,“你看,外面还有人在等我,我们等会儿要去吃饭。”
循着看过去,白徐宇看见了正朝这边看的孙悄,女孩情绪低落,也没有要跟他打招呼的迹象。
白徐宇挑了下眉,“你朋友怎么了,看着兴致不高?”
“嗯,所以今天真的不太方便跟你详聊,我得陪她出去吃饭。”
“哦……”
白徐宇侧身让开道路,不死心追问了一句,“那你什么时候方便,”他神色恹恹,“你还欠着我一顿饭。”
“……”
堂堂大少爷,难为他一顿饭都记得这么清楚。
江瑾言急着出去,想着反正是块烫手山芋早解决也省得麻烦,那择日不如撞日,“就晚上吧……到时候我把地点发给你。”
怕孙悄等急了,江瑾言撂下话就走,身后男人原地看着她走远,许久嗤笑出声——
操啊,说出来肯定要被平日里那群龟孙子笑掉大牙。万花从里过片叶不沾身的白家少爷,竟然某一天腆着脸皮送到女人家门口也能吃个闭门羹。
不仅不待见,多说几句话都感觉十分地勉强。
这个江小姐啊……
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江瑾言跟孙悄打车去了家茶餐厅,网传心情不好吃甜食是立竿见影。江瑾言不信并且前二十多年来她最怕的就是那些腻歪的东西,但今天情况特殊,她还是能够英勇就义一下。
把单子上火爆款都点了遍,江瑾言抬头去看孙悄,“吃完我们去看电影,还是逛街?你不是说有件大衣想买很久了吗,今儿江总心情好,都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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