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三爷待陆夫人等走进正堂,分宾客坐下后,慢悠悠开口:“不知夫人今日光临寒舍,有失远迎。”
陆夫人:“上月里妾曾修书一封,莫非三叔还没收到吗?”
阮三爷:“想是京中到扬州路途遥远,上月又连日大雨,水路难行,老朽确未受到夫人的来信。”
时清不耐烦看他们打太极,接口道:“没收到也不打紧,母亲并没提及什么要事。不过是我们准备迁回老家来居住,想请三爷爷提前喊两个小厮打扫一下宅院。”
阮三爷在申侯府常见到陆夫人,知道她是个立不起来的绵软性子,故而明知是上门来问罪的,也气定神闲、不动如山。倒是以往娇养在内宅,他从不曾见过的时清令人颇感意外。
破瓜之年的少女出落得高挑颀长,水杏一般的大眼神光内蕴,此时含笑问出的一句话竟令他不敢招架。
他低下头呷了一口茶,避开时清炯炯的目光,“大小姐说笑了,京中人烟阜盛、繁华非常,哪里是我们这个小地方能比的。若是夫人和小姐想要在乡间小住几天,领略田园之趣,莫如就住在老朽家中,让老朽尽尽地主之谊。”
时清:“三爷爷这话说得奇,我们阮家的根就在这扬州府。我等阮家子孙行走在外,谁不说自己是扬州人氏?怎么如今回了家,反而要人像客人一样招待起来?”
陆夫人坐在一旁,看见阮三爷糊弄鬼似的打发女儿,纵是再好的性子也起了火气。
“三叔,方才我们回阮府了。”
“您猜怎么着?竟然有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奴才偷偷换了锁钥,将主家拦在门外。若非如此,我们孤儿寡母也不愿来叨扰您。”
阮三爷听到胆大包天、不知死活两个词时,面皮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他正欲说话,门外响起丫鬟的请安声,一个面色紫胀、脚步虚浮的年轻男子闯了进来。
一进门他那双贼溜溜的招子就往顾氏身上看去,顾氏将一双小儿女护在身后,厌嫌地侧过身躲避他粘腻的目光。
时清“喀拉”一声重重放下茶盏。
那男子勉力睁大烂醉到撑不动的眼皮,寻到声音来源处不待发作就酥软了身子,丑态毕现。
他一边往时清身边蹭,一边歪歪倒倒地作揖,“我道是谁,胆敢在我阮爷的地盘上放肆,原来是个这么标志的小娘子。美人儿,我告诉你,那…那申侯府坏了事,不…不顶用了,什么老宅,往后那就是我阮爷的宅子!美人儿,你跟着阮爷我,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阮三爷一边气孙子不成器,一边又暗喜孙子说出了自己难以启齿的话,他铁青着脸训斥孙子身边的书童,“让大爷喝成这样,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扶大爷去后院醒醒酒!”
陆夫人在家时是名门闺秀,嫁人后又是申侯夫人,一辈子没见过这等无赖场景。她气得煞白了脸,“三叔,您可得给侄妇讲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眼见着已经撕破了脸皮,阮三爷耷拉着眼皮木木道:“侄媳妇,我今天托大给你讲讲道理。扬州确实有阮府,但那不是你家的产业。阮府老宅是祖宗传下的,合该是公中的产业,我们阮氏中哪家子孙最贤哪家就配住阮府。”
他歇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阮岳是个不争气的,让申侯的爵位断在他手上了!侄媳妇,要是阮岳没有被圣上流放边疆,回到咱们扬州府来,别说是阮府,就是阮家的地界他也进不得。现在你们孤儿寡母地回来了,不收留你们又能怎么办呢?阮府的主意你就不必想了!河滩那头有个房子,虽不大好歹也能遮风挡雨,到时候你再把清丫头嫁了,收点礼钱,也就能把日子过下去了。”说罢,起身转回内室。
十几年前关中大旱,有命大的一路逃难到阮家庄,被老侯爷好心收留后用茅草在河滩边建起了房子。
去岁时疫,百姓罹灾,那老流浪汉独自一人住在草棚里没能撑得过去,这才有了阮三爷口中能遮风挡雨的房子。
其实那破茅屋早已年久失修,冬天漏风、雨天漏雨,大风一刮,头顶的草絮飘出去二丈远,哪里能住得人!
天色已晚,车行的伙计牵着驴车跟随时清一行人奔波一整天也到回去交差的时候。他嗫嚅着看向时清,“小姐,时候不早了,东家该催了…”
时清看着眼前的绳床瓦灶,再看看困乏疲惫的母亲和侄儿侄女,一狠心令车夫将一家人全部拉到街上的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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