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先生妻子哪能肯从长计议,没等凌老板的闲话讲光,像点着了的炮仗,暴跳起来,朝外冲了出去。伊要跟倪先生拼了,哪怕跟拼个你死我活,也要把钞票要回来。
凌老板一把没拉住倪先生妻子,赶紧大叫一声:“站住。”
倪先生妻子就像根本没有听见一样,像一支箭,窜出去,一眨眼功夫,已经没了人影。凌老板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阿妹这一去肯定要闯穷祸了,不由暗暗叫苦不迭……
接下来,凌老板眼皮跳个不停,做生活也没有了心思,最后还是决定亲自跟阿妹走一趟。
倪先生对正在收货的职工们详细地关照一遍,又对货物仔细查看了一遍,确认不会误事。赶紧追赶倪先生妻子而去……
结果还真出事体了,而且出了大事体。
2、
倪先生拎着沉甸甸的一箱子钞票回到了老弄堂的木头房子。看见木头房子的门没有关,望进去,一眼看到宁波女人正坐在小矮凳上纳鞋底,大踏步地跑进屋里,把木头箱子朝宁波女人的门前头一放,像打了一个大胜仗归来的士兵,有点兴奋,讲:“我回来了。”
倪先生原以为自己不辱诺言,拿回了钞票,宁波女人一看到自己就会开心地起身迎过来。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神,等待着宁波女人的激动……
想不到,宁波女人还是坐在凳子上,一动没动,只是抬头看了倪先生一眼,又继续纳伊的鞋底。
宁波女人对于倪先生“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的把戏早已看透,再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倪先生蹲下身,打开木头箱子的锁,掀开箱子的盖头,满满一箱子的钞票裸露了出来,倪先生把箱子朝宁波女人身边移了过去,讲:“我把钞票拿来了。”
宁波女人斜了倪先生一眼,讲:“侬像跑码头一样,昨天跑到洋房里去,今早跑到木头房子里来,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真便当!”闲话有点讥讽。
倪先生有点急了:“我去洋房里,是拿钞票去的……”
宁波女人打断了倪先生的闲话:“侬以为木头房子是“四马路”的“迎春院”啊,拿了钞票就好来了。”宁波女人讲闲话的声音不响,却字字都是重闲话。
倪先生一时有点接不上闲话,嗫嚅了半天只,讲了一句:“哪能好讲这种闲话。”
宁波女人还轻幽幽地讲:“只许侬做,不许我讲?”
倪先生进门时的兴奋劲头已经没有了,脱口而出讲:“我到底做错了啥啦!为了侬,我骗人,我说谎,好不容易把钞票拿了回来,难道错了?侬竟然拿我当嫖客讲,我岂不是成了驴肝肺了,真是不识好丑。”倪先生的闲话一出口,马上有点后悔,心里想,闲话不好讲得不近情理,想扳回来,不过,还没有来得及改口、出声……
果真,倪先生的闲话已经惹怒了宁波女人,宁波女人讲出的闲话也没有了清头:“我不管侬是驴肝肺,还是猪肝肺,侬住侬的洋房,我住我的木头房子,木头房子是我的屋里,我就是不许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既然走了,就不要来了。”说着,拎起箱子,朝门口走去。
倪先生不明白宁波女人要做啥,一呆。再想讲点啥闲话的辰光,宁波女人已经把箱子掼到了门外头。
倪先生急忙追到门口,只看木头箱子歪倒在门外头的地上,钞票撒了一地。倪先生心急慌忙奔出去拾钞票,恰巧,一阵风刮过,钞票四处飞扬,倪先生左扑右跳,奔东跑西,忙得满头大汗,好一阵手忙脚乱,总算把钞票归拢,重新装进了木头箱子,回头一看,宁波女人已经把门关上了。
怕惊动邻舍,倪先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轻轻拍着门,对着门缝,细声柔气地叫着宁波女人。
“开门,侬听我讲呀,好伐?”
房间里一片静默,没有一点动静……看样子宁波女人是铁了心,不会开门了。
倪先生在门口立了老长辰光,脑子里一片混乱,伊随便哪能也想不不明白,事体会弄到这种地步,心里像灌进了铅一样,沉重得发痛,一屁股坐到了门口的台阶上头……
又过了不晓得多少辰光,木头房子里依旧一片沉默……
恰巧黄伯伯走过,看到倪先生,热情地凑过来招呼:“喔唷,是倪先生嘛,哪能坐在地上,阿是等宁波女人?阿是宁波女人不在屋里?要不要到我屋里去坐一歇?”
倪先生赶忙立了起来,有点囧迫,讲:“谢谢,谢谢,没啥事体,我正准备走了。”随即,无奈地拎起木头箱子,转身朝弄堂外头走去,脚步沉重……
黄伯伯看着倪先生木瞪瞪地转身,看着倪先生脚步沉重地走远去的背影,觉得有点奇怪。
3、
倪先生心思乱糟糟,拎着一箱子钞票,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晓得已经走过了多少条马路,也不晓得已经走了多少辰光,一直走到了口干舌燥,浑身是汗,两腿发硬,却还是不晓得目的地是啥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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