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不出门。事实上,狗蛋也的确不出门,他在她记忆中,很少和同龄的小孩玩,总是一个人坐在屋里不知道想啥。怎么又想到他了呢!钱小莱苦笑着拍了下脑门。她现在强烈怀疑自己在男科中了邪,总会不经意的想起萧狗蛋,然后联想到他叫她名字的那一声。脸红红,心跳又开始加速了。定了定神,钱小莱朝宁宁笑笑,语气温柔的诱哄道。&ldo;宁宁以前住的地方,是有河的吗?&rdo;她刚才注意到宁宁说被推到河里,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正清地区多山,但河却并不多。如果能抓到更多的细节,说不定能凭此推断出宁宁的老家。&ldo;那河是不是很大啊,有没有鱼?有大轮船吗?&rdo;宁宁先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ldo;那就是……&rdo;钱小莱想了想。&ldo;有大河,但是河上没有大轮船?&rdo;宁宁点头。&ldo;河大,船……不大。&rdo;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ldo;没……这里……大,没大……大箱。&rdo;钱小莱恍然。她注意到福利院入口处的展板,那是半个月前福利院组织孩子们参观海都港的活动。海都港是华国最大的港口,集装箱码头每天都很忙碌,宁宁应该是看到那个了。&ldo;是大客船吗?好几层那种?&rdo;她继续追问道。宁宁想了想,虽然不知道大姐姐为什么总问船的事,但他很喜欢她,会好好帮忙想。&ldo;大船……五层。&rdo;他一脸认真的答道。他的秘密基地就在河边的一间废弃房里,从那儿能看到河上的风景,经常有好几层的大船开过,他那时候非常羡慕,梦想有朝一日也能坐坐看。但他也知道,他家里没有钱。奶奶养他很辛苦,他不能提要求的,那会让奶奶为难。有河,而且是能承载大型客轮的船。钱小莱沉吟了一下。正清附近有这样运力的河,非金灵河莫属。金灵河是沧澜江的支流,沟通北青湖水系,也是正清地区唯一拥有运载力的水道。在正清能看到金灵河的地方不多,都集中在正清辖区的西北角,那里也是正清地区最相对富庶的部分。&ldo;那宁宁,你以前住的地方有山吗?&rdo;钱小莱用手比划了一下。&ldo;就像渚翠山那么高的山,你们上周是不是去渚翠山玩啦?&rdo;说起玩,小男孩的眼立刻亮了。&ldo;有……有山。&rdo;&ldo;大大……大大的山,比……大的,还有……熊和野猪。&rdo;有熊和野猪,那绝对不是渚翠山这样的规模的小山,而是一个野生自然保护区!有大山,还能看到金灵河的地方,在正清……钱小莱的脑子飞快的过滤着信息。她摸出手机,在电子地图上来回的寻找,最后视线定格在某一点上。是永徽县,那就只有永徽县了!我们结婚吧回程的时候,钱小莱的心情很不平静。最后的最后,她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而宁宁的回答让人心酸。&ldo;宁……不回。&rdo;&ldo;宁……病,费钱,奶累。&rdo;小男孩一脸认真的说道。&ldo;这,吃饱。宁不在,奶不用做工,换钱。&rdo;&ldo;奶,自己治病。&rdo;他说的磕磕巴巴,钱小莱听到眼泪差点流下来。她大概知道宁宁在担心什么,为了治疗他的语言障碍,宁宁的奶奶应该很辛苦的赚钱,宁宁觉得自己要是不在了,奶奶应该会轻松些,可以把钱花在自己的病上。&ldo;那……宁宁的爸爸妈妈呢?&rdo;听到这个问题,小男孩低下了头,不说话了。见他这副模样,钱小莱的心中一沉。她觉得自己大概戳中了孩子的痛处,想也知道如果有父母在,宁宁何必要老人去养。只是不知道这孩子的父母是不幸离世,还是有有什么别的原因了。&ldo;宁宁,你跟姐姐讲,你想回家吗?&rdo;她轻声问道。小男孩一直低着头,两只手扭在一起,好半天都没说话。最后,当她即将要放弃的时候,她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结结巴巴的响起。&ldo;想……想奶奶。&rdo;&ldo;想家。&rdo;他说话的时候都没抬头,仿佛这个想法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连说出来都是一种罪过。钱小莱泪崩了,好容易忍到上了车,车门一关她就开始放声痛哭,泪水顺着脸颊流进嘴巴,又苦又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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