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若非仔细查看,或是用手逆着拂过,丝毫是察觉不到的,而就算察觉到了,乍一听,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而恰好容景谦之前在问话中,得知曾经柔妃亲自拿沉香木丢入香炉中时,不慎竟被边缘给伤着了手指,从此以后,内务府切割的沉香木,必要再在切割后再稍加打磨,边缘还要抹一点香油——那香油很快就会渗入木头中,不会影响味道,也没有什么颜色,但至少摸着不会轻易再扎手。再一查,这是安顺十四年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一批送到掌乾殿的沉香木,竟起码是十二年前的,只是沉香木只要保存妥当,几十年都可如故,故而乍一看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如此一来,需要追查的范围大大缩小,因打磨沉香木是两人以上的内监在做,彼此不大可能互相遮掩,他们坚称送去的一定是新打磨好的沉香木,而负责护送沉香木的两个宫女,更是哭着表示,她们那日往掌乾殿、泽泰殿还有清云阁都送了沉香木,分量一样,都以同样的锦盒装着,既不可能提前调换,更不可能中途自己更换。从内务府到掌乾殿、泽泰殿、清云阁……这一路上都有人,两位宫女确实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换沉香木。于是最后一环的于公公便尤为关键,容景谦起初并未表现出来,在皇上面前都只说调查的有些不大顺利,毫无眉目,私下却让振英——正是曾被容常曦评价为,动作灵活,身材又细瘦,很适合偷东西的振英——去了一趟于公公的房间。振英去了于公公房间,翻找了一番,最后在于公公放在角落的一个香炉里找到残余的一点点香屑,正是沉香木的香屑。☆、混乱也就是说,那批正常地送来的沉香木,很有可能被于公公中途扣下,换成有曼舌花水的沉香木,容景谦并未提及两批沉香木一个是新的一个是十二年前的,直接将于公公给抓了起来,审问他屋内为何会有沉香木的残余木屑。于公公开始只说自己喜欢沉香木之香气,偷偷拿了一些回自己房内燃烧,可于公公大部分时间在掌乾殿为皇帝燃烧沉香木,哪里需要回到自己房内燃烧,这显然是托词罢了。大约是见事情败露,也想不到合理的理由,于公公竟直接承认,那沉香木正是自己悄然调换,而将有毒的沉香木给自己的人,正是容景谦。容常曦吃惊地道:“什么?!怎么又一个出来指证容景谦的。”之前那两个吴家婢女也就罢了,于公公好端端的,总不至于陷害容景谦吧?容景兴语调十分沉重,道:“于善说,容景谦和大理寺丞华景策密谋造反,并以他的生命相挟,他不得已才听命于容景谦,如今容景谦见事情败露,就想让他一人顶罪……”造反。这两个字究竟代表了多严重的含义,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再加上在明光行宫听来的那些事,容常曦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若下毒的人当真是容景谦……若连前世下毒的人也当真是容景谦……容景思却继续追问:“审问他的人,不是景谦自己吗?”“不错。”容景兴像是回想起什么,一脸惊叹地道,“容景谦听了于善的话,居然直接把于善送到了父皇面前,让他方才怎么说的,再说一遍……竟是,全然不怕的模样。”容常曦道:“他,他是觉得那沉香木是十二年前的东西,所以他绝对毫无嫌疑吗?”于公公显然不知道那沉香木是十二年前的东西,十二年前,容景谦才四岁,他六年前才来紫禁城,上哪里弄来这东西?可换个角度想,也许容景谦另有什么同谋呢?经过了之前吴丹雪的事情,皇帝对容景谦的态度本就有些微妙,容景谦此时直接让伺候了皇帝十余年的太监在皇帝面前说他要谋反,这简直也太大胆了一些!“也亏得你们回来的巧。”容景兴道,“父皇今日下午,便要亲自审问于善。哎,吴丹雪的案子才过了一个月,又要这般审问,简直是个多事之冬……”容景思却道:“这案子,本就是吴丹雪一案的延续。”不知不觉便回到了紫禁城,马车换成歩辇,一入宫,容景思果然接到皇帝召见,让他立刻去掌乾殿,容常曦和容景兴毫不犹豫表示要跟上,到了掌乾殿,却未被放行,只有容景思一人得以进去,容景兴缠着何公公,何公公满脸为难,最后容景兴只问了一下,殿内有何人。何公公犹豫片刻,还是回答道,殿内只有七殿下、三殿下,还有华景策华大人。看来皇帝确实不希望再节外生枝。容景兴与容常曦悻然离开,正好遇上淑妃和四皇子,说是要去看望容常凝——容常凝这段时间,身子一直不大好。容常曦想问她怎么好好的染了风寒,再一想定然和福泉有关,便也不打算问了,只说自己先回宫梳洗一番,再去看容常凝,容景兴则索性和淑妃容景睿一道去看望容常凝。回到昭阳宫,容常曦梳洗了一番,尤笑拿着篦子替她轻轻梳着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地龙烧的很旺,之前路上的风霜与寒冷在这暖意融融的昭阳宫中几乎消失无踪,可容常曦的心却半点没有放下。待头发干了后,便立刻动身去了容常凝那儿。容景兴和容景睿都还在,淑妃则已离开了。容常凝坐在软塌上,看着神色确实有些憔悴,见了她,虚弱地笑了笑:“常曦自行宫回来了?”容常曦心下一紧,道:“皇姐,你宫内没染什么香吧?”容常凝愣了愣,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如今皇帝沉香木被于公公动了手脚的事已是人尽皆知——容常凝道:“我只是染了风寒,既没有点香,更没有喝什么不该喝的东西,你别瞎想。”容常曦点头,却又觉得容常凝似乎变了一些。究竟哪里变了,她也说不上来,只是这般脆弱苍白地倚在软塌上,却还面带笑意地讲话,以前的容常凝,似乎是做不到的,她怎么也得垂泪,同容常曦说自己无端染了风寒,又说自己想念某个离开京城的人。可她现在提也不提此事了。容常曦在她身侧坐下,容景兴道:“常曦,你来的正好,方才我们还在说于公公的事情呢。”容常曦瞥一眼面色不大好看的容常凝,道:“常凝还病着,要说咱们也别在这里说,换个地方吧。”“别。”容常凝却道,“我可也想知道……不对,我知道的,应当比你还多一些。”容常曦稀奇道:“你知道什么?”容常凝喝了口热茶,道:“我知道,于公公是华大人亡妻的兄长。”容常曦瞪大了眼睛:“什么?!于善是于雅秋……”说出这两个名字,容常曦便卡住了。容景兴道:“我也是刚刚才听常凝说的!这也太离奇了些!”容常凝缓缓道:“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之前,我因为一些事,查过于雅秋,可惜并未查出太多东西,只知道她似乎认识一个在宫内当值的太监,那太监会常往宫外送东西接济她。她在亲戚的染坊做事,意外遇见了华大人,两人彼此倾心,华家也并不在意所谓门当户对,允许华大人娶了她,可惜才一年多,于雅秋便病逝了。”容景兴困惑不已地道:“既是如此,于善怎么好端端的要污蔑容景谦与华大人呢?”许是容景谦的态度太过自然,大家都已认定了是于善污蔑两人。容常凝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容景睿此时才开口:“难怪景谦此前在调查此事……那于雅秋的死,似乎并不单纯。”可更多的,容景睿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容常曦几乎一个头两个大,一个沉香木投毒案,怎么还能牵扯到一个死了好几年的女人?就像是一个蛛网,伸手戳破其中一点,才发现后头密布的,是陈年累月,隐藏在灰尘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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