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贞身死,徐谦本想瞒着母亲,可是丧葬之事,又如何瞒得过去?停尸的三日,徐谦一面安排葬礼事宜,一面陪伴母亲。李氏连着两日扑在徐贞尸体上痛哭,哭久了又猛然醒悟一般把徐贞身上的衣物整理好,好似生怕徐贞醒来会不高兴一样。她还记得徐贞出发前让自己等他回来,她还等着呢,却只等回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敛史那一日,李氏声音都沙哑,再哭不出声音,只是眼泪还还流个不停,好似要把身体里的水分流干才算完。
“母亲,要敛尸了。”
“言而无信,非君子也······”李氏面容憔悴不堪,好似没有听到徐谦的话,还在喃喃自语。话一出口,眼泪便毫无知觉一滴一滴垂落,像是雨天时屋檐下滴落的雨水,永无止息。
徐谦上前扶着李氏:“母亲,父亲定不愿见您伤心的。”
李氏呆呆的,也没有抵抗,跟着徐谦退远了些。看着丧服着左衽,李氏后脑一阵钝痛,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敲击了一般。接着,徐谦取出早准备好的玉,上前小心掰开父亲的嘴,将玉放了进去,李氏看到这个动作,血气猛然翻涌,眼前一黑,竟是昏死过去。
“夫人!”
听到这一声惊呼,徐谦急忙转身去看。婢女已将李氏扶了起来,徐谦跟着照顾母亲,虽然不言语,心中却是绝望到了极处。父亲的丧礼没有办妥,母亲仍在重病之中,老师年迈不堪,舅舅出战未归,凌儿还没有行冠礼,整整二十九年,他从没觉得人生可以如此艰难。
李氏重病已有半年,这一昏,再没有醒过来,徐谦手中握着刚打湿的手帕,正要给母亲擦拭双手,可是他一转身,就发现母亲的状态不一样了,她的胸膛不再起伏,鼻翼也没有气息的流动了。
七月盛夏,安南外城荷花开遍了整个大湖,而大楚奉常的府邸,却要办两个人的丧事。
外人看来,再添一副棺椁罢了,但那对于徐谦而言,却是剜心的痛,双双离世的是他的至亲,此后,他便再无来处了。
三国仍在攻城,前线的士兵随时有丧命受伤挨饿的可能,徐谦没有大张旗鼓,能省的都省了,丧礼十分简洁,甚至连李氏停尸的三日都省了,让父亲母亲一同入棺。
齐方瑾怪他不遵礼节,但徐谦却说:“停尸三日,是为了断绝谦儿望母亲醒来的念想,可谦儿知道,父亲逝去的那日,母亲也早跟着走了,这三日,有没有都是一样的,何况,母亲定然更愿意跟着父亲一同走的。”
他想,老师一定很失望吧,自己离他的期望越来越远了。
屋顶上传来的凄厉招魂之声没把父母的魂招回来,却把徐谦的魂给带走了。几日哭丧,徐谦几乎未曾合眼,只进了极少粗米粥,日日在堂前祭拜,接待来吊唁的宾客,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面上不见一丝血色,好似随时会断掉最后一口气。
因着齐方瑾不愿意回齐宅去,他便派人叫冯凌过来照顾齐方瑾,这几日齐方瑾食不下咽,夜不安眠,一睡便做噩梦,醒来时总要哭上一阵,冯凌只得多加劝慰。
“兄长。”这日,冯凌伺候齐方瑾睡下后,便端了碗粥到堂前来看徐谦,齐方瑾已经倒了,徐谦不能也倒下。
“老师休息了?”徐谦抬起红肿的双眼问。他虽未大哭,但是掉了几日泪,眼睛想不肿都难。
冯凌点点头,把粥放在一边:“兄长不要太过伤心,徐奉常若有灵,定然不会愿意看到兄长这般的。”
“有灵?”徐谦低低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不语怪力乱神。”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真正能让他心里好过一点的,也只有怪力乱神了。
冯凌看兄长这个样子,心中实在是慌,虽则他天天想着要到外面一展才华,但毕竟没经过大事,从前是颜俞护着他,后来换了徐谦,很多事情他还不明白。
沉默了一晌,冯凌端来粥:“兄长吃一点吧,兄长再这样下去,熬不住的。”看着徐谦这般,冯凌不由自主红了眼眶。
徐谦摇摇头,干裂的嘴唇微启:“我吃不下。”
冯凌不知怎么的,一瞬间竟以为他的兄长也是要跟着去的,慌慌张张地掉了几颗泪:“兄长,别这样,凌儿害怕。”
徐谦僵硬地转过头,替他擦了擦眼泪,他想,他还没听过冯凌说害怕呢,他一腔的热血和抱负,该是什么也不怕的。“放心,兄长不会死的。”兄长还要去报仇。
得了徐谦这句话,冯凌才稍稍回过神来,硬逼着徐谦喝了小半碗粥。冯凌看他六神无主的样子,终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问:“兄长,怪定安兄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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