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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士强的性格太多疑，想糊弄住他，偷走他的东西难度很高，失败了还要挨揍和挨饿，得不偿失。看尼尼哭时他的反应，如果他们在地下室里大喊的话，有没有可能让外面路过的人注意到这里？别墅隔壁就是一家高档疗养院，每天都有很多人进出，只要他们能听到声音，迟早会有人注意到的。墙壁与铁门形成一个直角，苏千妙一脚踩一边，慢慢往上爬，最后停在一个抬手就能摸到天花板的高度。姿势颇有难度，她是小孩身体，没什么力气，爬上来没几秒两条腿就开始打颤。她尽量撑着墙壁，维持自己不要往下掉。天花板上有条贯穿左右的长缝，大概半个指甲那么宽，有藤蔓从里面长出来，两侧布满青苔。苏千妙尝试着把手指伸进去，看看能不能把裂缝掰大一点，努力了半天效果甚微，倒是指尖抠出不少泥。不知道周士强在不在外面。她鼓足了劲儿大喊一声：“来人啊！”无人回应，估计上班去了。这下她放宽心，朝着铁门就是一脚。巨响将尼尼吵醒，他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望着她。“你在做什么？”“过来帮姐姐一个忙。”苏千妙让他走到铁门边，用尽全身的力气踹门。人的嗓子音量有限，不如这个声音来的有穿透力。她自己则把耳朵贴在天花板上，倾听外面的动静。尼尼崇拜地看着她。“姐姐你爬得好高啊，是怎么爬上去的？教教我好不好？”苏千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尼尼连忙捂住嘴巴，脚上动作不停。哐哐哐——只听得到踹门声，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她担心是被踹门声掩盖了，让他暂停一会儿，仔细倾听。尼尼抬头看着她，小脸上表情认真，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绝地反击！就是这个绑架犯！结果让人很失望，听不到外面的一点声音。苏千妙不甘心，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让尼尼继续踹。尼尼累得满头大汗，汗水滴进眼睛里，手背擦了又擦。她担心地问：“你还有力气吗？不然换我来。”尼尼抬起头，露出一个不容置疑的笑容。“我力气可大呢。”他话音刚落，苏千妙就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连忙把耳朵贴到天花板上。声音只有零散的两下，每隔几秒就会响起，听起来特别耳熟，像极了犬吠。她做了个接着踹的手势，于是犬吠声就掺杂在踹门声中，此起彼伏。真的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狗也一定注意到了他们！她心中狂喜，恨不得大喊一声救命，尼尼却连连后退，靠在桌子上冲她拼命招手。她困惑地低下头，尼尼用力指铁门，声音很小。“有人开门！”苏千妙意识到自己招来了不该招惹的人，连忙往下跳，慌乱中扭伤脚踝，龇牙咧嘴地坐在地上。铁门打开，周士强阴沉沉地站在外面，头顶仿佛笼罩着一层乌云。“你们在做什么？”尼尼不敢说话，小脸煞白。苏千妙忍着脚踝的痛意站起身，挡在他面前，镇定地说：“玩游戏。”“玩什么游戏？”“看谁踹门踹得声音大。”“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一定要保持安静，不然坏人会过来？”苏千妙没说话。周士强举起手中的饭盒。“今天上班的时候，我想到你们没吃饭，特地请假回家做做饭，结果你们就这样报答我？”苏千妙还是没开口，但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尼尼的两侧。他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向往常一样锁上门，接着走向桌子。他每走近一步，二人就后退一步。当他坐到椅子上时，苏千妙和尼尼也退到了床边，提防地看着他。他们的眼神让周士强很心痛，放下饭盒，他双手搭在膝盖上，声音沉重。“你们长大了，不愿意待在这里，我可以理解，但是出去是绝对不行的。看在妈妈的份上，我给你们提三个要求的机会，之后你们得老老实实的待着，就像以前一样。”三个要求……苏千妙拨云见日，窥见了希望的曙光。她回头看了眼尼尼，对方拉着她的衣摆，乖巧可爱，像一只温顺的绵羊。“我们要不要答应他？”“我听姐姐的。”她正过脸，冲周士强说：“好。”周士强冷冷地扯着嘴角，“说吧，哪三个要求？”“我想要一部手机。”为了避免对方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塞一部玩具手机糊弄她，苏千妙特意指指他的口袋，“跟你那个一样，可以和别人讲话的。”周士强顺着她指的方向低头一看，皱眉拒绝。“不行。”“你明明说让我们自己提要求的。”“提要求是你们的事，但是答不答应是我的事，换一个。”言而无信……苏千妙在心中腹诽，仔细想想，换了一个，“我要电视。”“你怎么知道电视？”周士强困惑。“你以前跟我们说过。”“有吗？”他感觉自己的记忆力像断片了，总是有说过的话想不起来。然而两人自懂事起从未离开过这间地下室，一切信息来源肯定都是他。苏千妙并不想让他深思这一点，回到先前的话题。“你能给我们电视吗？”周士强沉吟，仍是拒绝。电视太贵，他没钱去买台新的。而且用电视必须配套插座和电线网络线等物，组装起来太麻烦，容易被人发现，不能冒风险。苏千妙见自己说什么他都不答应，无语道：“那你还让我们提什么要求？”周士强说：“你们可以要其他方面的东西，好吃的想不想要？新衣服想不想要？我可以给你们买一大罐糖果来，让你们想吃多少吃多少。”尼尼一听便止不住心动，嘴里开始流口水，往前走了两步。苏千妙拦住他，冲他摇头。他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周士强听到声音，诱惑他，“尼尼，我可以给你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想不想要？”尼尼把嘴唇舔了又舔，最终还是摇摇头，拉着苏千妙的衣角说：“我听姐姐的。”周士强的脸色变得阴沉。苏千妙知道他不想让他们接触到外面的世界，这样事情会失去掌控，甚至还有可能让他们成功逃走。可是从她自己的角度出发，这个机会是无论如何都要抓住的。她镇定一下思绪，循循诱导。“我们只是觉得天天呆在这里太无聊了，我想看书、想写字、想画画……想跟很多很多人说话，你小时候肯定也想的对不对？你要是不给我们，我们会越来越想，永远不会忘记的。”周士强沉默地看着她，有点后悔当初的决定。他不该把他们留下来，孩子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当个乖巧可爱还能排解寂寞的木偶。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有惊人的学习能力，渐渐超出他的掌控，让他感到力不从心。应不应该答应她的要求？他一时间无法做出选择。这时，苏千妙说出她最具分量的理由。“如果妈妈还在这里，她肯定会给我们的。”周士强脸色变了，飞快地往水泥地上扫去一眼，呼吸急促。苏千妙跟着望过去，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老是看那里？难道下面……”不等她说完，周士强就扑过去捂住她的嘴，语速极快地说：“我答应你！”苏千妙睁大眼睛。他沉声道：“不一定是电视或手机，但是我答应你会让你们接触到新的东西。”他口中说得新东西是什么？会不会又是糊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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