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辽人少爷明明喝醉了,哪怕孟茯的那劣质迷药效果已经退了,但也不至于叫他继续躲开吧?
孟茯这次不但扑了空,反而叫他一把将手腕捏住,“你这样烈性的小娘子,像我们草原上的飞燕草,本少爷喜欢!”一双阴鸷锐利的目光,炙热地锁视着孟茯,丝毫不掩自己的浓烈的爱慕之心。
肩上那被孟茯戳伤的地方明明冒着血,他却浑然不觉得半点疼痛般,大手一挥,朝着随从吩咐:“放了她!”
放的,自然是那唱曲的小姑娘。
小姑娘得了自由,同情又无奈地看了孟茯一眼,飞快地跑了。
孟茯背脊骨发凉,甚至是有些崩溃,她有些怀疑这个辽人少爷眼睛是不是瞎了,明眼人看着那唱曲的小姑娘就比自己要好看,挣脱开对方的钳制,一面下意识地朝后退。“我是该说你有眼光,还是我自个儿倒霉,出门没翻看黄历,偏又要抄这近路。”
也不知是不是孟茯这一簪子戳下去,这辽人少爷酒醒了大半,粗狂英朗的脸上,满是张扬笑容:“小娘子此言差矣,这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不该是你我有缘么?”
他一边说,一边朝孟茯逼近过来。
巧不巧,孟茯那身后就是涓涓深水河。
对方似乎已经将她看做那无处可逃的小兔,正要收取入笼。
而孟茯眼见对方逼近,要弯腰扛自己,想都没想,直接纵身就朝身后的河里跳去。
反正她会水,她也不信自己就这么倒霉,不能每次都跳进藻泽泥里。
而且也不信自己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最后还要以这样憋屈的方式奔向黄泉。
老天爷兴许是头一次睁眼看孟茯吧!她没掉入水中,而是投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头顶,熟悉的温润嗓音滑过耳畔,满怀愧疚:“抱歉,我来晚了。”
孟茯从他怀中抬起头,生怕是自己这临死前产生了幻听,可自己这指尖紧紧拽着的衣襟又那样真实。
本来是有那千言万语的,可现在到了嘴边,竟只化作一句:“你还活着,真好。”
沈子房抱着她,已经跨到河边的白马身上,将她柔软的身子圈在怀中,勒紧缰绳,‘驾’的一声,马儿踏着青石板,很快消失在后头追来的辽人视线里。
话说沈子房到了这玖皁城,才刚下船,他就急忙找到了知州府,得了孟茯的地址,又急急找过去。
晓得她替兰若打听消息,便顺着她有可能经过的路线寻来。
他的马,这会儿就在岸边上呢。
本来也没多管闲事的,只想快些找到孟茯,可抬眼刚好瞥见孟茯跳河这一幕。
马儿穿过了两条街,这边人多了,两人也从马背上下来。
牵着马沿街走着回去。
“这些日子,害你担惊受怕了。”他收到了孟茯的信,虽说里面都是三个孩子的话多,孟茯不过最后那寥寥几笔。
但沈子房了解孟茯,晓得她最担心的是什么。
没有什么比自己本人到她眼前能叫她安心了。
“没事,大家都好好的,已是万幸了。”孟茯不敢求太多,再也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不过想到沈子房失踪那么久的时间,心里还是担心,“你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一面偷偷打量他,生怕他身上有伤。
沈子房也没瞒他,“我出了澄江县,就遇着一个旧友,重伤在即,方带着他去求医,耽搁了些时日,随后得了消息,家里祖母欠安。”祖母本已十分年迈,所以当时听说她快熬不住了,沈子房只得回去见她最后一面。
哪里曾想祖母精神抖擞的,哄他回去,到底不过是因为自己挑选的这桩婚事她不同意罢了。
当初沈子房走的时候,虽留了话说一定会回去,但是其实没有回去也不要紧。
孟茯不会怨他,他们一家四口已经欠沈子房不少了,只是她担心沈子房的生死罢了。如今晓得并不是他自己遇到危险,也松了一口气。
一面关忧地问着:“你祖母怎样了?”心说若人真没了,他应当在灵前守着才是,自己却将他喊来了这玖皁,着实不好。
沈子房听她这关忧的口吻,想起祖母以死相要的事儿,眼里闪过几丝讥讽。“她好着呢,不过是家中有一个远亲的表妹,她一定要许给我。”
说到这里,他停下脚步朝孟茯看去。“以前与你说这婚约一年为期,现在我却是有求于你了。”
他目光真诚,满脸都充满了期待。
孟茯有些觉得为难,将他这话里的意思猜到了些许。“你要我嫁给你,断了你祖母的念头?”
“没有法子了,我也找不到愿意与我假意成亲的人。”
孟茯听罢,垂头仔细想着,沈子房有学问,有武功,相貌还这样出众,心里必然是有抱负有理想的,肯定不愿意娶他的远房表妹,但又不好忤逆祖母的意思,方想叫自己做这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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