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丈被这一席话惊得颤抖不止,终于嗬的一声哭出来,久久未能平息。
“他写信告知我,曾与花楼女子有染并怀有一子,料您定不让那等卑贱之人进方家,索性托付与我郎钰,叫在下无论如何念在结拜之情善待他们母子,”郎钰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可我找到那女子的时候,她已香消玉殒,倾尽全部彩礼将孩子托付给了乡下一介农户。”
“如今这孩子已长到六岁,唤我郎钰一声父亲,定不会再与你方家有任何瓜葛,他想要习武我便请来全天下最好的夫子教导他,他若想要从文我便倾尽全力助他走上正途,兹要是他想干的,我这个当父亲的决然不会多加阻拦一丝一毫——”
“我本不想将孩子之事告知老丈,只是不能违了方司的意愿,他说他在六岁之时便想要成为大将,只是被您全然否定了,可昭儿不同,我想方司应该明白,只要有我在,他定能遂心如意地选择自己想要的未来。”
手中杯盏摔在地上溅撒起无数的碎瓷片,沈明芷目光放空,被郎钰一席话震得肩膀微颤。
十余年地恩怨瓜葛,又有多少年的诟病揣测,郎钰全然受下,只一心将友人之子教育成人,那些流言蜚语恶意算计,都被他自己慢慢吞化。
“求——求郎君,让老身看一眼那孩子!”那老张脸上满是皱纹,泪水混着年迈的霜鬓打湿一片,十分悲切地恳求着。
屋外大雨瓢泼,带着闪电席卷而来,郎钰也再无旁的话要说,只轻轻点了点头:“若是您能赶在昭儿下学之前到朗府大门,且能见一面。”
粗木的拐杖在青石板上发出阵阵的声响,方启明脚穿草鞋走的飞快,那张佝偻的背影甚是急切,开了门便闯到雨里去,似是满含着期许与怀念。
沈明芷轻轻掀开了帘子走到了屏风之后,过了许久才听见那一声缓缓的叹息。
“大人,”她开口,眼中却微微有些湿润,“天太暗了,点一盏灯吧。”
隔着明纱的檀木屏风,郎钰的声变得更加低微,似是缓和,又似沉静,道:
“沈明芷,你可知侯国公家小姐兰若。”
“知晓。”
“那你可知,陛下已为她挑了夫婿?”
“可是御史台大人容郎君?”
沈明芷抬眸,透过屏风依稀能看见郎钰端正着身子的侧颜,在天光的照应下模糊而温和。
他摇了摇头,淡淡道:“恐怕侯国公看上的人是我,三代为官的郎家独子,郎钰。”
铺天盖地地寂静,落在沈明芷耳边却是一场震耳欲聋的海啸。
“沈明芷,”郎钰复尔叹出一口气,轻轻抬了抬头望向她这边,隔着檀木屏风看不真切,“我本想将自己这些琐事处理好再慢慢和你说,但眼下看来已不能再拖了。”
天色压得更暗,郎钰站起身来面朝着那扇薄薄的屏风低下眼眸来看她。
“那日也如此时一般大雨瓢泼,你在长乐宫中撑着伞向我走来,我便起了不该有的想法——”郎钰的手轻轻贴在屏风之上,眼眸中的情绪温柔的一塌糊涂,“沈明芷,我说清楚了吗?”
她的眼眸紧紧地看着地面,手中的帕子被搅成一团,语无伦次道:“可你我二人......可你是太傅......而我......我只是......”
郎钰的眉展开来,似是早就猜到一般摇了摇头,将屏风上的手缓缓收回。
“如果你我二人还能再见,沈明芷,想好了你要和我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尾声了~
☆、终章
终章
自那日一别,沈明芷魂不守舍的在房里闷了三日。
生意全是顾如一看管着,她连带着七夕盛节都没有露面。
整日穿着一袭素色的衫子静静的坐在院里看着日升日落,燕雀南飞又回落在枝头,乐此不疲。
诚然,沈明芷脑子里一直回旋着郎钰说的那两句话。
“那日也如此时一般大雨瓢泼,你在长乐宫中撑着伞向我走来,我便起了不该有的想法——”
“沈明芷,我说清楚了吗?”
隐晦却十分坦然,沈明芷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欣喜不是假的,紧张不是假的,可由之而来的悲伤也不是假的。
纵是她明白自己喜欢郎钰又当如何,以他的身份地位,般配的贵女有如侯国公家嫡女那样尊贵的女子,哪能就落到她身上。
凉意一丝一缕透到心底,沈明芷拿过一本诗词打发起时间来,却被院外喧嚣的声吵得无法集中注意力。
顾如一犹如脚下着火赶回了小院,一双眼睛瞪得好似铜铃般大,声音急而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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