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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真的难过。至少泠玉是这般想的。她听过侠探燕三白的故事，对此也很是向往。今日一见觉得他本人要比故事里更好得多，待人温和有礼，看她的眼神也没有任何轻视或轻薄。这是个真君子，她想，难怪与王爷那般亲近。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令他露出那样的表情呢?泠玉不知道。实际上那个表情很淡，没有蹙眉，也没有沉下脸，可泠玉依旧感觉到了那份难过。然而这时，燕三白的嘴角却慢慢弯起了一个弧度，那微笑像镜中月水中花一般荡漾开来，依旧是很浅很淡，却悄悄盖过了那份难过，仿佛有种安慰人心的力量。&ldo;小姐的话在下会为你带到，只是，世间虽只有一个李晏，但也只有一个泠玉，小姐莫要妄自菲薄。&rdo;泠玉心中一暖，&ldo;承公子吉言。&rdo;拜别了泠玉，踏出小楼，燕三白又置身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然而此时来往的马车与他无关，谈笑的行人亦与他无关。一股久违的寂寥像穿过旧日城郭的风，吹起了他额前散落的一缕头发。苏梅说，就算痛苦至死，也要笑着面对。因为笑总比哭好看，这样不至于显得自己有多狼狈。况且你木了那么多年，总是要多笑笑的，否则白瞎了你这样一张好看的脸。于是多年后，世间多了一个温和微笑着的燕三白。今日的燕三白也一如既往的笑着，那笑容很浅很淡，在明亮的日光里，渐渐晕染。而后模糊不清。他举步走入人群，慢慢的走着。看形形色色的人与他擦肩而过，然后，忽然间便遇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烈日下那人撑着伞，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肩上，随着人群亦趋亦步。&ldo;莺哥儿。&rdo;燕三白叫了他一声，他却恍若未闻。偏偏遇着偏偏燕三白放心不下莺哥儿，便一直跟在他后面。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教人担心。然而莺哥儿一直没有理会任何人，不疾不徐的穿过城门到了城外，好似出来踏青一般，一直走一直走，直至终于在河畔停下。这条河依旧是那条秦淮河。他似乎是走累了，看着河面怔怔发呆。燕三白站在河堤上，看到他忽然又往前走了一步，顿时一惊，连忙过去。谁知莺哥儿却蓦地回头，好笑的看着燕三白，&ldo;你莫不是以为我要跳河吧?&rdo;燕三白一愣，随即松了口气，缓步走到他身边，微笑道：&ldo;失礼了。&rdo;莺哥儿无所谓的耸耸肩，放下伞，在河边坐下，&ldo;我虽然喜欢男人，但也不至于为了男人去跳河。&rdo;燕三白惊讶于莺哥儿的直爽，但转念一想，他印象里的莺哥儿恰恰就是这样的人，可以不顾任何世俗的言论，依旧顾我。&ldo;你跟楚兄发生什么事了吗?&rdo;他不禁问。&ldo;没有。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开始，所以……就这样了。&rdo;莺哥儿蓦地笑了笑，双眼出神的看着河面。&ldo;什么就这样?&rdo;&ldo;尘归尘，土归土。你这时候不应该来陪我，你该去看看楚云楼，他好像被我吓的不清。&rdo;燕三白默然了。那天看楚云楼的反应，他还以为这两人早已心意相通，可这三言两语间，却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莺哥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那便是楚云楼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可……&ldo;我观那日他的反应，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rdo;燕三白道。&ldo;那天连我都觉得他对我有意，更何况是你?&rdo;莺哥儿晒然一笑，那笑容里莫名多了几分自嘲，&ldo;只是人总是容易被表象所迷惑，看着看着，便自顾自的顺从了心之所向，到头来发现表象永远只是表象，一切的妄想都是自欺欺人。&rdo;燕三白想安慰他一句，可是不知道具体情节，他也无从说起。再者，对于这种事他自身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有发言的余地。忽的，莺哥儿道：&ldo;若是我喜欢上的是李清河便好了，爱也爱得洒脱，恨也恨得爽快。&rdo;燕三白：&ldo;……&rdo;&ldo;你这是什么表情?莫非你喜欢他?&rdo;莺哥儿挑起了眉，玩味的看着燕三白。燕三白微窘，下意识的想否认。不过莺哥儿却又摆摆手，道：&ldo;罢了，我可没兴趣掺和你们的事，反正我就是瞎了眼喜欢上那个木疙瘩，李清河再好也不是我的。&rdo;燕三白摸摸鼻子，也就放弃了解释。&ldo;那句诗……也与楚兄有关吗?&rdo;燕三白看得出来，莺哥儿虽是笑着，虽看不出有多伤心，可那双眸子里很空洞，像是半分光彩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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