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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门开了，走进来一个黑衣的男人。

“里希特先生。”凛转身问候道。

对方淡漠地点了点头，带来一身寒气，开口道:“前几天去做了部署，今天才回来。”

凛颔首。她早已经猜到了，这场动乱势必会有充分的准备。

里希特掸了掸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地问道:“准备好贡献出你的血液了吗？”

“准备好了。”凛端正了站姿，状似无意地拉了拉长裙的裙摆，尽量不让他看到自己颤抖的小腿。

虽然之前已经好好考虑过了，但现在真正面对现实时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里希特走了过来。

凛感觉这几分钟无比的漫长。脖子明明没有那么痛，但是支撑在对方肩上的双臂却是忍不住的微微颤抖。指尖的衣料传来粗糙的触感。空气仿佛粘滞住了，她感觉呼吸都不是那么顺畅。自己的体温好像在慢慢下降，可是额头上却冒着细密的汗珠。

她好害怕，自己会丧命于此，就此睡去。就算有再多的深仇大恨，如果还有别的办法，她就决不会赌上自己的性命去挥霍。可是她个人的力量太过弱小。人生很长，有那么多的痛苦与无奈要去承受；人生苦短，有那么多的美好都稍纵即逝，来不及享受。有人叱咤风云，人生得意；有人庸庸碌碌，繁忙度日；还有人无欲无求，平淡一生。不管怎样，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来演绎自己的人生。但是，如果因为疲于人生的诸多疑惑和悲伤就止步不前，甚至一死了之，这种做法无疑是最最不理智的。不好好过完一生就草率地结束生命，真是枉到人世。

可是，现在的她，正在伸手触摸那扇名为“死亡”的大门。

她的脑子越来越沉，眼皮也止不住地打架，努力瞪大眼睛却是徒劳。

凛渐渐模糊的视线里，隐约见得，窗外一隅，皓月当空。

天上明月高悬，不见人间愁苦。地上众生芸芸，人们努力生存。

可是，即使如此，这个世界还是依旧美丽。

她似乎想流泪，但是湿润的眼睑里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能看着这么美的夜景死去，大概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你是否也在窗前，翘首仰望？

此时此刻，我们所看到的，也是相同的景色吗？

世间众生之愿，形形色色，不尽相同。即使卑微如她，在这个大千世界里苦苦挣扎，也希望被某个人找到。

——在她还未死去之前。

无形的硝烟

清晨。空气清爽，阳光还很弱，气温微凉。鸟儿叽叽喳喳地鸣唱着，树叶在微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植物叶片上的露珠岌岌可危地悬挂着，忽地坠落下来，在土地上摔成了好几瓣。万物都从黑夜的睡梦中慢慢苏醒，懵懵懂懂地伸着懒腰。

“啪！”

文书被摔在桌上，怜司紧皱着眉头思索着。

一大早他就被加急的文书信使吵醒，得知了逆卷家在托斯卡纳的领地失守的讯息。前几天频频传来的各地局部热战的消息已经令他忙的焦头烂额，疲于应付。这次的消息又夺走了他这几天仅有的一点睡眠时间，叫他怎么能不火大！

这次还真是棘手啊……

除了地理位置上管辖广泛的日本，逆卷家在其他地区的军备都有欠缺，再加上各地几乎在同一时段发生变故，人手调配出现问题，即使是他也有些鞭长莫及。

他沉思了片刻，坐回座位，观察着桌上铺展的地图。

地图有些陈旧，有些关键位置用红笔标了出来，还有一些小字标注在旁边。

他反反复复地对照着地图整理着现在各地区的情况，设想着各种分配下可能出现的问题及其可取之处，考量自己的策划和安排。里希特的动作之大超乎他的想象，他必须全力以赴去应对。

因为这次事件，目前逆卷家在德国巴伐利亚州的经济形势不容乐观，而现在能抽调的只有圣彼得堡和罗斯托夫地区的资源。可是放松对这两个地区的监管转而援助巴伐利亚的话，他很难保证逆卷家在俄罗斯的经济地位不被动摇。到底是挽救巴伐利亚，还是坚守俄罗斯，摆在他面前的是个严峻的问题。

要是江凛在的话，她会如何做出选择？是弃车保帅还是两头兼顾？怜司不由得猜想。如果她还在他的身边的话，想必她一定能助他一臂之力……

真是可笑……怜司摇摇头。现在的状况都是那个女人引起的，他居然还臆想着她回来帮助他！自己怎么净想些有的没的？

总之，还是先投入到手头的工作里来吧……

楼下的五人这几天一直闷在各自的房间里，此时终于出门来到了客厅里。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闷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就连一贯轻佻的礼人也笑不出来。

“那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怎么怜司那家伙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记忆中的他可从来没这样焦虑过。”绫人按捺不住，率先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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