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浔坐在地上,看也没看他一眼,嘴边和眼角都有血迹,却仍然是一脸英气和桀骜不驯。赛斯微微眯起了眼睛,几秒钟之后举起枪对准他的胸口,一字一句地说:“你最好温顺一点!”“你是不是觉得我取了个驯鹿的代号,就应该被驯服?”路浔说,“你清醒一点,一直到死,我也不会听你的。这叫骨气,懂吗?哦对不起,忘了你对这个一无所知。”赛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用力砸上门。路浔看他离开之后,才把头埋在膝间,闭上了眼睛。这群恶人肯定不会让他好过,他在这里待得一天比一天难受,可能注射了很多镇定剂,可能有过好几次催眠,可能往他的饭菜里下过毒……这些事情,都很有可能发生。赛斯走出门之后,扯下了脸上的白口罩,站在昏暗的路边,从兜里拿出了一支烟点上。不远处的三层楼房上端着枪的狙击手突然松开了手,抬起头,震惊地注视着他。他怎么会和jab的弟弟这么像,或者大胆一点猜想,会不会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可jab的弟弟不是十几年前就被杀害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他记得当时白深解密之后,救出来的只有路浔一个人。不论是不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直接开枪的勇气。没有人有这个人的照片,没有多少人看到过他的脸。圈子里还有个恐吓人的笑话,说看到过赛斯的脸的人,全都下地狱了。白桦轻轻啧了一声,拿起手机打开相机,聚焦,拍下了赛斯没戴口罩的样子。拍完之后他看着手机,看见画面里的人看着镜头。他心里一惊,立即放下手机抬头去看赛斯。他已经熄灭了烟,冰冷的枪口对准了这边。白桦立即低头躲在了围墙后面,赛斯没有开枪,他于是从另一边跳到了三楼的阳台上,迅速下了楼。一楼门口果然有一个身影站在那里。白桦在转角处看着,没有走出去。他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接着端着枪站出去和赛斯对峙着。赛斯已经重新戴上了口罩,也朝他举着枪,强势而愤怒地问:“你是谁?”“要你命的人。”白桦说。赛斯朝他走近了些,接着说:“我的枪比你的快,所以我劝你归顺于我。”本来白桦对西班牙语只懂一点皮毛,能听懂那句十八线郊区口音的“你是谁”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会儿这么一长串,哪儿还能听懂。“神经。”白桦一边嘀咕一边计算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接着一抬腿踢掉了他手里的枪,顺势把他压制在地上。赛斯举起拳头朝他脸上砸过来,白桦没有躲开,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为了钳制住赛斯,他不能腾出手来还他一拳,为此郁闷了好一会儿。外面有一个身影冲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在了赛斯头上,白桦抬起头,松了一口气,接着松开手从高山外套兜里摸出手铐,把赛斯给拷住。白桦抬手就往赛斯脑袋上给了一拳:“还给你,傻逼。”正在绑赛斯的腿的高山一脸懵地抬起头:“他听得懂么?”“哦,”白桦愣了愣,又狠狠揍了一拳,切换到英语说,“重新还给你,傻逼。”赛斯在咒骂着什么,反正他俩文盲也听不懂,干脆拿个胶条把他嘴给封住了。“押回衙门做宦官,”高山擒住赛斯,吹了个口哨,“知道宦官吗?中国的忍者,super!”白桦一巴掌拍在高山的后脑勺上:“赶紧。”“知道了,”高山连拖带拽地把赛斯押走,推进越野后座,接着野蛮地往他身上扎了一针,痛快地砸上了车门,“睡吧,傻逼。”白桦坐到副驾驶上,拿出兜里的手机,结束了通话,抬起头朝正坐在驾驶位系安全带的高山,莫名地笑起来。“笑屁。”高山说着,发动了车子。“笑的就是个屁。”白桦转回头,看着车前玻璃。他其实没有想到高山会来得这么快,而且白桦当时拨出去他的号码也完全是紧急情况下无意识的行为。“走,”白桦说,“把这个傻逼交给白深,咱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狗屁任务,”高山说,“我现在本来应该在夏威夷喝着果汁晒太阳,顺便欣赏一下今年比基尼的款式,度过这个难得的假期。”白桦用看智障的眼光看了他一眼:“所以呢?”高山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说:“可能我是傻逼吧。”白桦笑起来,转头看着窗外昏沉的夜晚。作者有话要说:⊙v⊙!即将有大事发生!78窗外开始下小雨,整个世界朦朦胧胧,看不真切。风轻轻扣着窗,像无处归家的漂泊浪荡子,吹进屋子里穿堂而过,让人有种无助的孤独感。李恪看着心率的图像发呆,一只手伸进被子里绕着肖枭的指尖。门外有人敲了敲门打破沉寂,李恪立即收回手站起来面向门口的方向。门外走进来肖枭的主治医生,他摘下口罩,诚恳地说道:“李先生,经过住院观察,您的朋友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李恪听到这话,第一反应不是高兴,反倒愣了愣:“什么意思?”没等医生开口,他立即问道:“醒不来了……是不是?”医生沉默了,没有立马回答。“李先生,不要太难过,其实奇迹是有可能发生的,如果你愿意等一等……”“嗯,”李恪模糊地应了一声,“好的。”他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其它的话来说,只好沉默地看着肖枭被转入普通病房,终于可以拔下身上那一大堆仪器,也可以摘下多余的氧气面罩。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李恪在病房里,手掌轻轻覆在他脸上,掌心的温度在他冰凉的脸上,把因为太虚弱而干燥的皮肤捂热了一点,也不知道肖枭能不能感受得到。“冷不冷,傻子?”李恪沉声说,另一只手也覆在他脸上,干脆捧着他的脸吻了吻他。之后他像个没有意识的机器人一样,走出病房,去到超市,买了一瓶润肤乳,走回病房,轻轻涂在他脸上。肖枭瘦了一大圈,估计比迁就路浔所以吃素的那次科尔马之旅还瘦得厉害。“听不听得见了?”李恪涂完低头盖上盖子,“之前我说就算植物人我也爱你,现在我后悔了。”李恪说着捏了捏他的脸:“我一个青春正好的大男人,干什么不好非要死磕一个成天睡大觉的人啊?”“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去风花雪月了,”李恪说,“大家都是现代人了,殉情的怕是有毛病,老子转身又是一个春天。”说完之后,他沉默了良久,才舒了一口气,轻声嘀咕:“吵架都不会,傻逼。”肖枭的指尖在被子里极轻极微地动了动。暗夜还未过去,白深趴在桌子上休息,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抬头,面前的电脑已经息屏。他一边从兜里摸出手机,一边重新唤醒电脑。竟然是白桦打来的,他接起来:“喂?”“下楼,”白桦说,“惊喜。”白深觉得莫名其妙地挂掉了电话,起身往楼下走,雾姐看他往外走,也立即跟了出来。走下楼,空荡荡的寂寥的街道上,路灯旁挺着一辆越野车,副驾驶位置的车门上靠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你怎么来了?”白深猪皱眉看着他。“你管得着吗?”白桦说着,打开了后座车门给他看了一眼,“送你的。”“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掺和进来,”白深说,“你现在身份特殊,要注意自己做的所有事情。”“究竟是我的身份重要,还是你的小情人的命更重要啊?”白桦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亮出一张路线图给他看,“我按照你计算出来的路线去的,接下来怎么走你再自己算一下,我没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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