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浔没有动,白深等到他冷静下来才松开手。“路浔?”白深小心翼翼地开口。房间里的窗帘被风吹起一角,屋内顿时亮堂起来,白深能看见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已经爬满泪痕。白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遇见过很多被生活伤害得遍体鳞伤的人,却唯独路浔,让他看不清猜不透,却激起他满满当当的保护欲。窗帘再次覆盖下来,屋内顿时恢复昏暗的那一刻,白深伸手抱住路浔,两人的身体间有紧贴胸膛的厚实感。这个场景一定非常怪异,两个人在墙角抱在一起,房里几乎一片寂静。白深的手从路浔的后腰,一直摸到后肩的位置,加大力道按在了上面。他今天必须要知道,“彼岸花”对路浔而言究竟代表着什么。那天在西班牙,路浔脱下t恤处理伤口时,白深就看见了他后肩的文身,当时还在想怎么会有大男人在身上文一朵花。后来他才想起,奇怪的不是文了一朵花,而是这朵花孤零零地在路浔的后肩盛放,连一小片叶子的装饰也没有。白深抽回右手,扒开了路浔的t恤,直到完完整整地露出他锁骨下侧的几片叶子的文身。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生生世世不相见,是谓“彼岸花”。白深仔细回忆了一下,从西班牙回国的那天,路浔在路边除了“彼岸花”,只反复说一句“我想回家”。想回家却永远不能再回,所以永远不相见。原来是这样。路浔似乎有点儿被这个动作吓到了,这个环境这个姿势扒衣服,着实有点让人想入非非。白深松了手,坐回到他身边。“今天,jab找你做什么,能告诉我吗,路浔?”他放缓语速放低语调,小心翼翼地问。“……他不会杀我,一直都是这样,”路浔靠着墙,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他只想毁了我。”答非所问,白深有点儿无言以对,但起码有个大概方向。“他为什么想毁了你?”白深问。路浔的声音轻软无力:“因为太相似。”“他是不是提到了你家里人?”白深小声问,他想了想,每次路浔都是在涉及到家人的话题上情绪格外不稳定。路浔点了点头。“关于你的妈妈?”白深接着问。“……嗯。”路浔说。白深不知道怎么办,他从没遇到过这样家庭背景的病人,对路浔,常常会束手无策。“这是什么?”正在白深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瞥见了路浔手里紧攥着的一张纸。应该是一张卡片,看得出比普通的纸厚一些,但因为太过用力,已经成了皱巴巴的一团。白深慢慢地把卡片从路浔手里抽出来,努力让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柔和。“是我妈妈的字迹,”路浔说,“她让我……不要去见她。”白深看着他,心情复杂。“为什么?”他顿时觉得心疼。路浔摇头。白深把他的帽子扯下来扔到一边,才看见他眼里已经蒙上一层厚重的水雾。在黑暗中,隐约能看见他眼眶里的泪水闪着光。路浔抬手蒙住了眼睛。白深的心里像被刺针扎了似的疼,盈盈充满了不知名的难过。他倾身靠近,把路浔搂进怀里。路浔的眼睛埋在他肩窝里,依稀能听见压低了的隐忍的哭声。肖枭独自站在走廊里,焦躁不安地抽着烟,直到兜里的烟都已经抽光,烟蒂在窗台上堆成一座小山。白深把路浔带到自己的房间,接着走出来关上门,站到肖枭身旁。“怎么样了?”肖枭急切地问。“现在情绪还算稳定,”白深说,“先让他睡一会儿吧。”“哦。”肖枭应着。白深把他拉到了阳台,正好是前一天他和李恪剑拔弩张差点要干仗的地方,肖枭想到这里有点分神。“你记不记得,你和路浔认识的这么多年里,他在什么情况下会哭?”白深问。“他哪会哭啊,”肖枭莫名其妙地看了白深一眼,“我哭的时候他都不哭呢。”“……”白深沉默了,心里有些诧异,他们这样七八年过命的交情都没看见过,可自己和路浔才认识一两个月,竟然都看见他哭了……三次?他不禁有点怀疑,难道自己有惹人难过的潜质吗?“在他的世界里,除了高兴和生气,哪儿还有别的情绪啊,再说……”说到一半,肖枭猛地顿住,死死盯住白深,“操。”白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好好的说着说着就开骂,肖枭就几乎要炸了,使劲摇着他:“他哭了?在你面前?什么时候?刚才?为什么?”白深汗颜,立即解释:“没有没有,我就是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情绪会很脆弱。”“哦,有人提到以前的事情的时候,不能揭他伤疤,”肖枭说着,又突然绕了回来,“我不信,他肯定哭了对不对?”“……对。”白深只好承认。肖枭立即就要往路浔那儿冲,阵势像撸起袖子要去干架:“我去看看他。”白深赶紧拉住他:“别急别急!他休息了已经。”“他休息个屁!”肖枭有点儿激动地吼了出来。眼看白深快拦不住他了,李恪正好经过,挡在了肖枭面前:“干什么呢你俩,拉拉扯扯的。”“快快快拦住,”白深松了口气,“你们都尽量让路浔安静点呆着,他自己本来就心情很乱。”李恪用力拉了肖枭一把,把两人间的距离强行拉远了些:“听到没有。”肖枭甩开他的手,负气似的走出去。“怎么了?”李恪跟在他后面,好笑地看着他,这人咋还跟小孩儿似的,说一句就赌气呢。“关你屁事,”肖枭没好气地呛他,“滚回去找你的小公子吧。”“你能不能好好聊天。”李恪扯了扯他的t恤。“我他妈就不想跟你聊天!”肖枭转过来冲他吼。“你能不能不要一见着我就骂,”李恪表示非常无奈,“有话好好说不行吗?”“还要我说多少次?你是聋了还是失忆了?我做不到跟你好好说,永远!”肖枭说着扯住李恪的深蓝色衬衣,谁料到用力过猛,把两颗扣子都扯开了。“肖枭!”李恪吼了一声,成功把肖枭唬住了。他听到这样的话,一团无名火就蹭蹭往上窜。他沉默了一会儿,等到两人都渐渐冷静下来,才开口说道:“老原找我们,有个任务要做。”“没空,我得去看看我鹿。”肖枭说。“你鹿现在可不想看见你,”李恪叹了口气,“你没听白深说不要去吗?”肖枭瞪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什么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啊?”“你还真的是无理取闹。”李恪懒得跟他斗嘴。“对,我就是,”肖枭说着往回走,“我一看见你就不能思考,所以为了救救我的智商,也请麻烦您离我远点儿。”李恪看着他,随即也转身离开。他还真挺想不明白肖枭都在想些什么。肖枭回到公寓楼,没有去找路浔。其实白深说的话他是听进去了的,只是面对李恪,他就偏不愿意顺着来。他随便找了个阳台,想抽烟,一摸兜里空空如也。李恪正好转过头来,看见肖枭拿着个打火机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肖枭一抬头,两人四目相对。李恪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冲林荫道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肖枭只好出来,跟着他走到林荫道里,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李恪递给他一支烟:“还生气呢?”肖枭没说话,自顾自地抽完了一根烟,才说:“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跟你一说话就容易生气。”“你是不是特讨厌跟我待在一起?”李恪问。肖枭说得面不改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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