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白深觉得这话有些讽刺,但其实路浔并没有要讽刺他的意思,他就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了。他才不会告诉白深他查了所有和“深”字有关的词语。“我对你真的没有企图。”白深解释道。“没有吗?”路浔笑了,“可我有。”“嗯?”白深一脸懵地看着他。路浔欺身把他按在了会议桌上,摘下帽子,低头靠近,在白深的唇上轻轻掠过。白深的脑子一片空白。上次在他家,路浔也吻过他,可那天路浔喝醉了,他一直告诉自己路浔认错了人。……可这次该怎么解释。两个人都清醒的很呢。路浔戴上帽子,拉开椅子坐下。白深直起身来,也在他旁边坐下了。路浔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值得骄傲的事情,毕竟白深没有什么同性交友的喜好,更何况连女朋友都是好几年前的稀有品。“那方面的……企图啊?”白深愣愣地问。白深说完有点悔恨,他这些年都他妈在做什么?他要是肯把逗狗玩的心思分一丁点儿出来,放在交女朋友上头,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对感情一窍不通的傻逼样。“你不要因为我是个同性恋就觉得我应该对你做什么,”路浔看着他呆呆的样子,耐心解释,“我很喜欢你,就是这样的企图。”“没有了?”他问。路浔有点儿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你觉得还应该有什么?”白深没接话,脸到耳根都红了个彻底。会议室门被推开,几个人走了进来,肖枭在白深的肩膀上撞了一下,轻声调侃:“聊什么呢,面红耳赤的。”本来只是句玩笑话,可还真就说中了白深的隐秘心事。肖枭走到他们对面坐下:“鹿,坐哥哥这儿来。”“不。”路浔干脆地拒绝。肖枭啧了一声,意味深长地把两人看了又看。路浔倒是坦然,也对肖枭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可白深被这样打量着,只觉得有点儿做贼心虚。李恪坐到了肖枭旁边,进来的还有雾姐和一个中年男人。“手工业劳模,”雾姐说着对白深摊开手,“荣誉证书拿来。”白深赶紧从外套里把破译的资料给她。屋子里除了肖枭和那个中年男子不知道他多年单身的梗,其余人都瞬间明白了“手工业劳模”的意思。被调侃惯了,这倒没什么。偏偏路浔刚刚才问了他“你觉得还应该有什么样的企图”。“各位好,”那个中年男子说道,“我来自枯叶蝶,是这次军队传信项目情报小分队的队长,可以叫我老原。大家需要相互介绍吗?”“我来,”雾姐站了起来,“我是深海解密组的组长,几位枯叶蝶的同志们眼熟一下,有事情找雾姐。”雾姐说完,路浔条件反射地想要鼓掌,白深迅速把他的手拉了下来。“我们这几个就不用介绍了,”李恪说,“谈正事儿吧。”“好的,我们原定下个月碰面,既然现在已经来齐了,计划不妨现在开始,”老原拿出一个文件夹,把资料纸一张张铺开,“兵戎相见在叙利亚是常事,我们这些人不参与争斗,只维护正义。大家应该都明白,生亦我所欲,但所欲有甚于生,宁可舍生而取义。”白深听到这话的24到深海后,李恪随便瞎扯了一个去见组长的借口,把肖枭拉到了一个宽敞的阳台。“怎么回事?”他板着脸没好气地问。“什么怎么回事?”肖枭的语气很不耐烦,“你他妈跟我说话注意点儿你的措辞和语气。”李恪没明白他又在抽什么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往前一拉,两人鼻尖对着鼻尖,看起来不像是剑拔弩张要干仗,反而有点儿像要发生点什么需要打马赛克的事情。“你跟我说话什么语气?”李恪的情绪有点儿被泼冷水,“你成天对着我骂娘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措辞和语气吗?”他们总是这样,明明可以三言两语平心静气就说清楚的事情,总是先要扔出一摊废话让对方血脉喷张到想打人的地步,然后在准备挥拳头的那一刻发觉这并不是他们找彼此见面的本意。肖枭一用力把李恪推到阳台的栏杆上,李恪有些吃痛地隐忍着叫了一声。栏杆顶部约摸到他腰际,肖枭抬起右腿一脚蹬在了栏杆上,贴着李恪的侧腰。“今天有人在等,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废话,赶紧说。”肖枭贴近他的脸,李恪往后退,上身倚在了栏杆上。肖枭伸手托住他的腰,闹归闹,要是掉下去,就玩得太过了。“你为什么会来,”李恪看着他,“一个月前我看到的小组成员表里还没有你。”“关你屁事。”肖枭说得凶狠,甚至有点咬牙切齿。其实答案非常明显,肖枭为了李恪主动申请调来这次的军队传信项目。为什么,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会爱,会付出,会孤注一掷、不顾一切,你心甘情愿赴汤蹈火的时候,从来不问为什么。要是问,也顶多只问“为什么不呢”。“你之前帮白深挡那个谋杀案是为什么,木子特工?”肖枭径直看入他的眼底,那是一双深邃幽静、像蓝狐一般狡黠的眼睛。李恪没有回答。“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好问。”肖枭冷冷笑了一下,离李恪远了一些,转身走向会议室。不得不说,肖枭对别人和对他是非常不一样的,根本不用花时间和精力去感受,傻子都能看出来。对其他朋友,肖枭幽默、热情、开朗,唯独对李恪,他狠戾、暴躁、易怒,就像一颗随时可能会走火的炸弹。李恪甚至觉得,他对自己和对敌对分子的态度没什么差别。“在我们小组,驯鹿和云主要负责密码部分,大大和木子主要负责情报部分,我和迷雾负责各方面的协调工作。”老原把日程表分别放到每个人面前。肖枭拿起任务表,啧了一声:“扫兴。”扫兴?李恪暗自狠狠踢了他一脚,跟自己分在一个组不应该觉得荣幸之至感动得涕泗横流吗?散会后,路浔和白深一同去了资料室。“这几间屋子是解密组平时工作的地方,”白深领着他到一张大书桌前,“这是我的桌子,你坐我旁边就好。”“你大学是学什么的?”路浔坐在桌上问他。“密码学和应用心理学。”白深说。路浔取下帽子,仰头看着他,满眼都是笑意,显得十分乖巧。“怎么了?”白深也看向他,轻声问,“还有什么问题吗?”“哎你怎么……”路浔抬手揪住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你是不是怕我生气?”“是,”白深老实回答,“我怕你因为我的身份,不再接受我的治疗了。”“为什么担心这个?”路浔似乎很不能理解这种说法,“我跟你认识时间又不长,不接受就不接受,大不了将来各走各道互不相干。”白深笑了,他很明白路浔为什么这样说。小孩子想要糖吃,通常都会装作大度地先表现出“你不给也没关系”的模样。“路浔,你的为人,你的性格,你的处事态度……都让我很喜欢,”白深轻轻叹了口气,“但是我并不知道这种喜欢应不应该和你对我的那种喜欢一样,我不了解你的感情,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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