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余放下杯子,转身时突然望进了黑黝黝的房间里。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地响动,将林余牢牢钉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林余,你在听吗?”
林余喉咙一滚,嗓音晦涩:“周承桉。”
虽然仅仅只有三个字,周承桉立刻便察觉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同,放下笔,像弹簧一样从椅背上坐起来:“怎么了?”
漆黑的房间犹如一个巨大的黑洞,林余什么都看不清,心脏剧烈跳动,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要窒息了。
他伸出手,颤抖着推开那扇半掩的门,声音戛然而止。
“林余?”周承桉已经拿起外套,刚要出门,听见那头缓缓传来一声短叹,有点像呜咽,又像是在嘲笑自己。
“没事。”林余看着坏掉的门锁,伸手将门合上:“有只老鼠。”
周承桉松了口气:“一只老鼠吓成这样?那你还是来我家吧,周安好养了只猫,长得跟你一模一样。”
“你有病吧?”
周承桉笑笑:“真的,不信你自己来看。”
林余的头发长的有点挡眼睛,陈雪丽说了好几次,让他开学前必须把头发剪了,否则就她就只能亲自动手了。
放假当天,林余别周承桉带着去把兼职辞了,老板娘本来不想放人,最后听周承桉说,他们要备战高考,这才松口。临走前,还拽着林余反复交代,考完要是还想打工,一定要来她这里。
“看不出来啊,少妇杀手。”周承桉打趣道。
“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林余伸出一只手:“我一晚上替她卖了这个数。”
周承桉:“酒?”
林余点头。
“挺厉害啊。”周承桉摸摸他的头发:“销售小能手,看来以后是饿不死了。”
林余没说话,但看得出来,他还挺高兴。
陈雪丽给的书都是基础版,适合林余,但学起来进度实在太慢,他一个人在家时,经常干劲十足的翻开,不到十分钟就开始犯困。
只有周承桉在身边时,他才能静下心写几题,虽然效果不大,十题里有九题都是错的,但聊胜于无。
下午两点,周承桉上班似的准时过来。外面下了点雨,他全身上下透着股潮气,进门摘了围巾,问林余:“吃饭了吗?”
一抬头,看见的却是王原松那张招人烦的老脸。
“你怎么在这?林余呢?”他跟着林余,对面前的人自然提不起好感,语气硬得要命,就差把“心烦,快滚”写在脸上了。
“他不在,我等等他。”王原松和蔼道。
手机信号不太好,周承桉低头刷新几下,微信立刻弹出几条消息,林余的头像在最上方,几分钟前发来的信息,说在下雨,问他带伞了没有。
没等到消息,大概去车站接他了。
周承桉刚要回,突然想起屋里的不速之客,目光一冷:“你最好快走。”
王原松皱眉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
“07年11月27号,你真的不在庆城吗?”周承桉突然问。
王原松一愣,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僵硬:“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周承桉的眼睛像鹰一样,死死钉在王原松脸上,明明只是个孩子,被他注视的时候,却让人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王原松嘴唇翕动,半晌没能发出声音。周承桉的脸不断扭曲,渐渐和07年雨夜里那个躺在血泊里的人重叠,王原松慌乱了一瞬,随即便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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