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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氏听了，握着帕子哭了起来：“庭哥儿今年能中了进士，再过几年，许哥儿诚哥儿也该出来了，咱们莫家，可是要出头了。”莫氏在京城沉浮这些年，深感自己出身对儿女的助力有限。如今眼见娘家越来越好，往后就是华叙不肯帮持，一双儿女也能有倚靠，顿时有些激动。瑜楚忙上前安慰道：“娘不要哭啦，这样的大喜事，该好好庆贺才是。”莫氏一边擦泪，一边连连道是。张氏则把瑜楚搂到了怀里，疼爱道：“楚楚就是咱们家的大福星！都是有楚楚在，才一件喜事连着一件喜事呢！”瑜楚心知姜衡是因为自己才主动提出要帮忙，心里也甜滋滋的，连带着对几日后婚礼的紧张也消退不少。接下来的几天，陆陆续续地又有亲友上门，问问有什么要帮忙的，连带着将添妆送来。柯皎皎使人送来一个好大的盒子，里头除了一套红宝石的头面，还有各色绢花、香袋、小摆件等，总之都是姑娘家喜欢的东西，简直是一个百宝箱。最让瑜楚喜欢的，是一对无锡惠山的大阿福，胖乎乎的，憨态可掬。瑜楚只在小时候玩过，是华敦托人从无锡带回来的。也不知道皎皎是从哪里弄来的，此时再见，瑜楚只觉得十分亲切。柯府来的下人还说，她们姑娘反复交待了，今日虽过不来，婚礼那天一定会早早到，让瑜楚等着她。柯夫人的添妆是一领孔雀毛的氅衣，十分贵重，莫氏看到时也吓了一跳，回去好生琢磨了一番给柯皎皎的添妆。华府里，华老太太给的是一双成色普通的镯子，罗氏口中说着“不敢同老太太比肩”，送来了一支金钗，梅氏和瑜英送的，都是针线。瑜楚倒不嫌寒酸，只是两相比起来，十分可惜莫氏给瑜昭的那套珍珠头面。莫氏见了，也就好脾气地笑笑，其他也没说什么。另有温姨娘，使了曹妈妈趁着夜色过来丛桂轩，拿出了五百两银子的银票。莫氏只说琅哥儿还小，使银子的地方多着呢，推辞着不肯收。不料曹妈妈放下银票就快步走了，完全不管后头的事。因为怕被人看见，莫氏也不敢让人追，无奈只得收了。且看以后想办法再还给她。其他如高府等常来往的人家，也都各自遣了人来，各有随礼。到了成亲前一日，田妈妈亲自来到响月斋坐镇，一边指挥着丫头们把嫁衣、盖头等熏好了挂起来，一边让琯柚和棠梨两个大丫头备了热水，调了秘制的香料，把瑜楚从头到脚又洗又按，做了个全身spa。瑜楚开始还觉得挺新奇，可是越到了后头，田妈妈要求的越严格，不仅双手双脚的指甲要一一修剪成同样的形状，就连脸上的细小汗毛，也要拿棉线绞净。饶是瑜楚面皮白净，并没有多少汗毛，也疼地一抽一抽的。做好了这些，瑜楚就被田妈妈勒令再不许乱跑，如非必须，也不准再进食和多喝水，省得明天的正日子不方便。丫头婆子们则忙着把响月斋的各项物事都装箱，好出阁瑜楚在离开华家的最后一个晚上，因为紧张成功化身为话唠，叨叨叨说了半夜。莫氏虽然也想和女儿多亲近一会儿，可又怕她第二日精神不济，便不让她再开口，逼着睡下。只是不让说话了，瑜楚反而更加紧张，不停地想象明日会出什么状况，一时怕走着走着摔跤，一时又怕盖头会自己掉下来，总之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莫氏也被瑜楚闹的睡不成，最后还是棠梨进来，点上了姜衡送来的香饼，两人才睡安稳了。好不容易睡着了，瑜楚觉得只过了几分钟，就又被琯柚推醒。哼哼唧唧想赖床，被田妈妈的大嗓门一吼，猛然想起今天是成亲的日子，顿时一个激灵翻了起来。莫氏已经提前回了丛桂轩打点，瑜楚还在愣神的工夫，田妈妈已经指挥着丫头们将瑜楚要穿要戴的衣饰张罗起来。打着哈欠洗了脸，又费了半天的工夫穿上嫁衣，瑜楚转头看见梳妆台上铺摆的珠翠，顿时有些脖子疼。田妈妈怕误了吉时，由不得瑜楚慢慢腾腾的，不停地催：“姑娘快来梳头。”瑜楚只好苦着脸坐在镜子前头，任由青鸢折腾。正呆坐着，猛然看到镜子里多了一个人，柯皎皎来了！瑜楚又惊又喜，要不是头发还握在青鸢手里，简直要起来抱抱她：“皎皎，你来的真早！”柯皎皎笑眯眯道：“那是，今天还是我去叫的娘呢。你成亲，我当然要早早的来。”瑜楚看着镜子里的柯皎皎只是笑，不由有些脸红：“你笑什么？”柯皎皎故意惊诧道：“成亲这样的大喜事，不该笑吗？”瑜楚身上穿着嫁衣，头发被挽了起来，手边还搭着一块大红的盖头，把脸也映的红彤彤的，回嘴道：“还笑，等你成亲那天，也是这样！”两人笑成一团，惹得正给瑜楚化妆的棠梨急道：“姑娘别笑啦，再笑眉毛就化歪了！”瑜楚忙止住笑，绷着嘴问道：“皎皎，你从哪里找来的无锡大阿福？我好多年没玩过啦。多谢你，我就在庄子上提过一次，没想到你还记得。”柯皎皎刚说了“哪里是”三个字，又顿了顿，似乎舌头在嘴里转了个弯，才道：“爹爹的朋友从无锡带来的，我想着你喜欢，就拿来了。”瑜楚正指挥着棠梨把自己的眼妆化淡一点，没注意，只听到后头那句，便笑回道：“皎皎你对我真好！”柯皎皎听了，低了头没说话，瑜楚正奇怪，忽听得门口哗啦啦响，忙抬头看，原来是张氏、罗氏、梅氏并瑜英过来了。柯皎皎便往后退了一步，好让瑜楚同她们打招呼。瑜楚要起身行礼，被张氏按了下去：“别管我们，你且忙你的，别耽误了吉时。”见罗氏和梅氏也连声附合，瑜楚便安心坐下，只是目光滑过镜子，却看到瑜英眼带恨意地盯着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她了？瑜楚想不明白，不过也没时间再想，就见到小鹊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来了来了，姑爷来了！”瑜楚的妆面已经完成，可头饰还没完全戴上，田妈妈闻言急的蹦了起来：“不是吉时还没到吗？怎么那么早就来了？”小鹊深吸口气：“还没到府，现在在两条街外的帽子胡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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